第391章:案子
李安娜沒跟他們外出聚餐,約了人事的郭冉在律所附近吃工作餐。說起舒聽瀾和陸闊的關(guān)系,郭冉一臉鄙夷
:“還是舒律師有手段,你知道今早,他和誰一起來上班的嗎?”郭冉稍稍往前傾身,小聲在李安娜的耳邊說:“又是和藍律一起來的,兩人都像昨夜沒睡好的樣子,不知做什么去了?!?/p>
八卦之心,不分職業(yè),不分年齡,也不分學(xué)歷。何況這八卦的背后,還藏著她們各自不為人知的那點小心思,嫉妒又惆悵。
李安娜雖聽郭冉說過兩次舒聽瀾與藍律師的關(guān)系,但據(jù)她平日的觀察,兩人就是上下級,并無過界的行為。
郭冉說:“這是當(dāng)然的,一個貪圖美色,一個貪圖職位,都心知肚明不可能長久,現(xiàn)在是各取所需的關(guān)系,自然不會在我們面前表露半分。何況,藍律師多精明的一個人,有正經(jīng)的女朋友,對舒聽瀾大約也是一時貪戀美色,男人嘛,都這樣,不會主動拒絕送上門來的?!?/p>
郭冉越說越離譜,很多都是自己的想象,甚至有一些遺憾,當(dāng)年剛?cè)肼毸{山律所時,她在最青春的年華,太清高,太端著,對藍律師畢恭畢敬,錯失了很多機會。
李安娜畢竟是律師,跟郭冉關(guān)系再好,也還是有防備,不會把自己真實的心思表露給任何人看。
只淡淡說道:“藍律師的女朋友,我記得在聽鯨金融上班?是一位精算師?”
“是的,有才有貌?!惫交卮鹜辏质且汇?。
陸闊在追舒聽瀾,舒聽瀾與藍律師有曖昧關(guān)系,藍律師的女朋友又是陸闊的下屬。這是什么精彩絕倫的四角戀的故事???
那么,中間唯一被蒙在鼓里的就是藍律師的女朋友了?如果被他女朋友知道,會是什么情況?
郭冉很期待那一天的到來。
兩人吃完飯,往律所的方向走,遠遠便見到藍蕭山與舒聽瀾一行人也回來了,陸闊的車停在一旁,朝舒聽瀾揮手再見。
郭冉道:“其實,舒律師也夠傻,這些男人對她會有真愛嗎?她也不看看自己的條件,離異,帶兩個孩子。男人最喜歡這種類型的女人,因為可以隨便玩,卻不用負(fù)責(zé)?!?/p>
李安娜贊同郭冉的話,但依然話少,不表態(tài),不落她人話柄,職場里摸爬打滾這么多年,心臟強大。
上午還因陸闊的事,覺得丟盡了臉?,F(xiàn)在已恢復(fù)得差不多,反正最后鹿死誰手還不一定呢。舒聽瀾有聽鯨金融這顆大樹好乘涼,她亦有卓遠科技這樣的客戶做支撐,只要把代理商王總服務(wù)好了,以后慢慢打入卓遠科技的總部不是問題。
舒聽瀾被陸闊這么一鬧打亂了節(jié)奏,等回到律所時,那位宏爾吹風(fēng)機事故的當(dāng)事人田女士已經(jīng)等了她半個小時了,她急忙帶上小新去會議室見田女士。
田女士的頭發(fā)全剃了,帶著棒球帽,臉上還有幾處傷口在包扎著,一見到舒聽瀾進來,急忙起身打招呼。
“坐吧?!笔媛牉懽屗约阂沧谒膶γ?,認(rèn)真看著田女士。
田女士剛見她進來,就覺得太年輕太漂亮了,會不會只是個花瓶律師,不靠譜?但是見她落座之后,很從容鎮(zhèn)定,不浮躁。人也很穩(wěn)重,不像有的律師只會夸夸其談半天說不到重點,這年輕的舒律師給她一種很踏實可靠的感覺。她的印象分不錯。
“舒律師,是這樣的,我之前去過宏爾公司,要求賠償我的損失,你看,我的頭發(fā),還有我的臉?!碧锱空f完也不避諱,直接把自己的棒球帽摘了,雖是萬幸沒有大面積燒到頭皮,只被火燎了幾處小地方,但是頭發(fā)燒了了,她只能剃光頭,慢慢再養(yǎng)。此時掀開帽子,光頭有點晃眼睛。
舒聽瀾并未把目光多做停留,點頭記錄下來,繼續(xù)聽田女士說。
“我是在其中一家旗艦店買的宏爾公司的這款吹風(fēng)機,結(jié)果,宏爾公司一口咬定,我買的是假冒偽劣產(chǎn)品,跟她們無關(guān),她們不可能賠償。這是強詞奪理,店大欺客。旗艦店還能賣假貨?”
“我的要求很簡單,賠償我的精神損失費以及誤工費。我的頭發(fā)一直是精心護理的,要不也不可能花這么多錢買一個吹風(fēng)機?,F(xiàn)在被火燒了,你知道我多心痛嗎?還有當(dāng)時頭發(fā)著火時,我的恐慌與驚嚇,精神收到嚴(yán)重刺激都是要賠償?shù)?。?/p>
舒聽瀾一直認(rèn)真傾聽,中間田女士如果有停下來的時候,她便眼神鼓勵她繼續(xù)。
田女士反反復(fù)復(fù),前前后后說了很多,總結(jié)下來,她的訴求就是要求宏爾公司賠償她的損失,但是現(xiàn)在宏爾公司拒不認(rèn)賬,讓她找網(wǎng)絡(luò)旗艦店去要賠償。
終于說完,舒聽瀾也記得差不多了,這才正式開口
“我們首先需要確定的是,你購買的這家旗艦店是否是宏爾公司授權(quán)開的?還是掛著羊皮賣狗肉,只是盜用宏爾的商標(biāo),進行非法的生產(chǎn)與銷售?”意思就是要明確被告是誰,這個很關(guān)鍵。
“我這有購買的票據(jù)和交易記錄?!碧锱科鋵嵰膊淮_定,自己到底是不是買了假貨。
這些票據(jù)與交易記錄之前在律師網(wǎng)上咨詢時,就已經(jīng)交給舒聽瀾了。
舒聽瀾其實之前就已經(jīng)調(diào)查過,心里很明白,這家店并不是宏爾公司的授權(quán)店,吹風(fēng)機也不是從宏爾公司進的貨,而是盜用的宏爾公司的商標(biāo)與LOGO,找的工廠加工制作的假冒偽劣產(chǎn)品。
但此時,她沒有言明,反而不動聲色道:“我陪你去一趟宏爾公司,需要先確定,你買的這款產(chǎn)品,是否是宏爾生產(chǎn)的?!?/p>
她現(xiàn)在是田女士的代理律師,田女士自然是答應(yīng)了,兩人決定現(xiàn)在就去一趟宏爾公司。
“不過他們負(fù)責(zé)人不一定愿意見我,我之前來鬧過幾次,都不了了之?!?/p>
“先去了再說。”
當(dāng)宏爾公司的前臺看到田女士又來之后,態(tài)度極惡劣,怒喝道:“你怎么又來了?你買的產(chǎn)品不是我們公司的產(chǎn)品,該找誰找誰去。實在不行,你就去起訴,我們走法律程序。”前臺也是不勝其擾,加上公司上層有囑咐過,一律不見,所以她急著趕人。
第392章:賠償
田女士一籌莫展,之前鬧也鬧過了,宏爾公司根本不理會她,甚至把她當(dāng)成鬧事的人要報警。
宏爾公司作為小家電知名企業(yè),專走高端路線,確實姿態(tài)擺得有些高,并不是平易近人的企業(yè)。這是一個企業(yè)骨子里的基因,以至于前臺對來訪的客人,也完全沒有禮貌。
舒聽瀾把田女士請到門外,讓她平復(fù)情緒,自己進去應(yīng)對。
她自我介紹,是田女士的代理律師,并且出示相關(guān)證件,前臺這才正眼看她,語氣稍緩道
:“我們負(fù)責(zé)人不在公司,你們改天再來吧?!?/p>
“這樣啊,那只能改天再來了。正好田女士今天也約了不少媒體,可以先跟媒體聊一聊?!?/p>
前臺一聽她說約了媒體,也不敢自作主張
:“你們稍等一下,我看看負(fù)責(zé)人是否回來了?!鼻芭_朝舒聽瀾點點頭,然后疾步往辦公室里邊去匯報工作。
大約過了5分鐘之后,才出來。
“舒律師是嗎?我們邢總請你們進去溝通?!?/p>
其實呢,根本沒有約什么媒體,普通人,相約媒體哪有那么容易,況且對這些問題,每個月都要發(fā)生好幾起,沒有重傷,沒有鬧出人命,媒體也懶得報道。
邢總是宏爾的副總,管理公司大小事務(wù),很忙的,這次愿意見田女士,也是因為她請了律師,又說約了媒體,不得不見。
所以態(tài)度也不好,冷冷坐在會議桌的那一端,開口說話,語速很快
:“田女士,舒律師對吧?你們的事情,我也有所了解,深表同情。但是根據(jù)田女士的交易記錄,她所購買的并不是我們宏爾的產(chǎn)品,所以這事確實輪不到我們來承當(dāng)責(zé)任。我們也一直強調(diào)過,消費者購買商品時,一定要從正規(guī)的銷售渠道,避免被騙?!?/p>
邢副總很忙,只想快速說話,便離開,也算仁至義盡了,本來就跟宏爾沒關(guān)系。
舒聽瀾聽后,倒是不急不緩,把隨身的電腦打開,推到邢副總的面前,說道
:“邢總不妨先看一下這組數(shù)據(jù),從近三年來,網(wǎng)上有關(guān)宏爾吹風(fēng)機出現(xiàn)起火的事件,我做了一個統(tǒng)計?!?/p>
她并不與邢總糾結(jié)田女士的問題,而是給他看相關(guān)的報道。
邢副總挑眉接過她電腦,認(rèn)真看了一眼這組數(shù)據(jù)。
之前市場部就反饋過,網(wǎng)上偶爾有相關(guān)的事件報道,但都是宏爾假冒偽劣的產(chǎn)品導(dǎo)致,所以只讓市場部門發(fā)一個聲明,并未去處理,消費者要買假冒偽劣的產(chǎn)品,他們也沒有辦法啊。
邢總還是第一次看這個數(shù)據(jù),比他們市場部做得更詳細。
舒聽瀾道:“雖然這些是消費者購買假冒產(chǎn)品導(dǎo)致的,但對宏爾吹風(fēng)機的品牌形象也造成了不好的影響,因為有些消費者并不能辨別,到底哪個是真的,哪個是假的。”
邢總:“我們的產(chǎn)品都有防偽標(biāo)志的,相信消費者只要不貪便宜,從正規(guī)的渠道購買,一定能辨別真假?!?/p>
邢總的意思就是,那些買假冒偽劣的產(chǎn)品的人,都是貪圖便宜的,價格差那么多,能是真貨嗎?
一旁的田女士,一口氣提起來,想當(dāng)場發(fā)飆,她哪里貪便宜了?買的是原價的產(chǎn)品。
舒聽瀾按住了她的手,動了一下鼠標(biāo),把電腦頁面翻到下一頁
:“邢總,看看這組數(shù)據(jù)。這是我昨晚加班,把所有購物網(wǎng)站上,這款產(chǎn)品在每家網(wǎng)店的銷量提取做的表。”
表格很清楚,每家店的總交易額,單筆交易額,產(chǎn)品的價格,型號,從多個維度做的表格,一目了然。
這么清晰有條理的問數(shù)據(jù),確實讓邢總對舒聽瀾刮目相看。
“這組數(shù)據(jù)可以證明,買宏爾吹風(fēng)機的消費者,絕大部分都是貪圖便宜而買的假冒偽劣產(chǎn)品,她們是在所謂的旗艦店,以原價買的假貨。這個行為的背后,其實是因為對宏爾公司品牌的信任,對吹風(fēng)機質(zhì)量的信任而購買了,如果宏爾公司放任這些產(chǎn)品繼續(xù)在市場銷售,那么損害的不僅是消費者的利益,更是宏爾公司的利益?!?/p>
假冒偽劣產(chǎn)品的總交易額,已高達2000多萬。邢副總也被這金額給震驚住了。
講真的,在這個大環(huán)境之下,別人模仿你們家的產(chǎn)品,在網(wǎng)上進行銷售的行為,禁都禁不住,有的做大了,他們還能發(fā)個律師函警告或者起訴,但有些小店,如果也去起訴的話,純屬浪費時間,所以這也是沒辦法的事,只能反復(fù)和消費者強調(diào),認(rèn)準(zhǔn)商標(biāo),認(rèn)準(zhǔn)品牌店。
舒聽瀾:“起訴或者禁止這些網(wǎng)店售賣,是治標(biāo)不治本?!?/p>
邢總坐直了問:“那舒律師有何高見?”
這句話,正是舒聽瀾想要的,也是她出現(xiàn)在宏爾公司的主要目的
:“經(jīng)過調(diào)查,目前網(wǎng)上售賣的以假亂真的吹風(fēng)機,主要出自標(biāo)飛工藝生產(chǎn)公司,他們通過購買原材料,按設(shè)計圖,拉了幾條生長線來生產(chǎn)宏爾的吹風(fēng)機產(chǎn)品,并且直接用宏爾的商標(biāo)進行包裝銷售。網(wǎng)上出現(xiàn)的2000多萬的銷售額,全部出自這家公司。”
舒聽瀾要表達的意思已經(jīng)很明確了,她可以作為宏爾的律師顧問,接手這個案子。
邢總總算眉心舒展了,但并未當(dāng)場答應(yīng)她,只夸了一句:舒律師準(zhǔn)備工作做得很充分。,
都是聰明人,后面的律師顧問代理合同,就是水到渠成的事情了。
一直沒有存在感的田女士還在云里霧里,怎么舒律師完全沒有談她的案子,反而東扯西扯,扯別的?
舒聽瀾等和她再回律所時,才解釋
:“你購買的確實不是宏爾的產(chǎn)品,這點宏爾公司可以出示檢測證明。”
“就是找宏爾公司賠償是沒用的?”田女士有些頹廢,她并不是真的要錢,而是要一個公道,一頭秀發(fā)被燒焦了,要個公道有那么難嗎?
“但可以找標(biāo)飛工藝生產(chǎn)賠償。只要宏爾起訴標(biāo)飛工藝的侵權(quán)案成立,那么后續(xù)你的賠償包含兩個部分,一部分是吹風(fēng)機起火,頭發(fā)被燒焦的醫(yī)療賠償以及精神損失賠償?shù)荣M用,還有一部分是,購買到假冒偽劣產(chǎn)品的十倍賠償金。田女士,你放心,這些我都會幫你爭取。”
第393章:消費的天花板
田女士陪她見了一圈宏爾公司的人,現(xiàn)在又聽她如此篤定的語氣,便放心地把這個案子交給她了。
而她剛回律所沒多久,宏爾公司的邢副總就給她打電話,約她明天一早到宏爾公司簽律師顧問代理合同,不僅是這個案子,還有宏爾公司近三年的的顧問合同。
舒聽瀾掛了電話,忍不住揚起唇角,這是她入職藍山律所以后,靠自己能力簽下的第一份顧問代理合同,還是在業(yè)界很有知名度的宏爾公司,心情自然就很好。
小新也替她開心,朗聲道:“舒律師請客。”
舒聽瀾看了一眼部門的同事,給小新微信發(fā)了500元
:“你去給大家買杯咖啡?!?/p>
“得嘞?!毙⌒麻_心接下任務(wù)。
快速去各個律師的位置上,挨個問都要喝什么口味的?
眾人經(jīng)過中午陸闊的請客,對舒聽瀾至少不再排斥了,聽她要請大家喝咖啡,紛紛報上自己想喝的口味。
“謝謝舒律師?!?/p>
“恭喜舒律師拿下大單。”
場面話都會說的。
李安娜看著熱熱鬧鬧的辦公室,心里有些不痛快,不就簽了一個小家電公司嗎?至于這么炫耀?這種小家電公司,她都不屑去做,她要愿意去開發(fā),能有她舒聽瀾什么事?
這種公司,典型的活多,錢少,而且從業(yè)人員的素質(zhì)普遍偏低,跟金融等行業(yè),不可相提并論。
“李律師,你喝哪個?”小新對李安娜印象不好,因為李安娜總是有意無意壓著舒律師一腳,讓她很不喜歡,但表面功夫還是要做的,所以態(tài)度誠懇問。
“美式,謝謝?!?/p>
小新急忙記下,然后按照大家要求,開始上網(wǎng)點單。
這一天,對于舒聽瀾來說,忙碌,充實,有成就感。當(dāng)然,如果陸闊上午不那么浮夸就更好了,因為他,她在律所一戰(zhàn)成名。別說商業(yè)組,其它組的律師見到她,偶也調(diào)侃,,不稱呼她為舒律師,反而喜歡稱呼舒同學(xué),陸闊的老同學(xué)嘛。
叫她舒同學(xué),少部分是無意的玩笑,更多的是來帶著調(diào)侃的心態(tài)看笑話。本來嘛,認(rèn)識一個陸闊,至于如果大張旗鼓炫耀嗎?到底是小地方來的人,沒見過世面。
藍山律所其它部門的律師,尤其是那些做資本市場的律師,誰手里不認(rèn)識幾個大佬?誰沒經(jīng)手過十幾億甚至上百億的項目?做律師呢,低調(diào)也是基本修養(yǎng)。
而且她的情況,大家大抵上也有所了解,單親媽媽嘛,那陸大少爺能是真心的?回頭人家玩膩了,什么老同學(xué)不老同學(xué)的,照樣翻臉不認(rèn)人,這個階層的男人都現(xiàn)實得很。
舒聽瀾百口莫辯,也無可奈何,誰叫她當(dāng)時被李安娜一刺激,請了陸闊這尊大神來撐場面,只能說是自食惡果了。
不過陸闊這事,也讓她更加確定,絕不能在工作場合公開她和卓禹安的關(guān)系,盡量讓自己的職場純粹一些。
晚上下班時,在停車場又碰巧遇到藍蕭山,藍蕭山今天難得一整天都在律所沒外出,因為約了女朋友韓亞,確切地說是前女友見面溝通,偏偏自己的車不知怎么啟動不了。
舒聽瀾經(jīng)過他身邊打了聲招呼,見他車壞了,又是下班高峰點,不要叫車,便說
:“藍律師去哪里,我送您過去?!狈凑坑戆惨呀?jīng)接兩位小朋友回家了,她不著急回去。
“那麻煩舒律師了?!?/p>
“不客氣?!?/p>
藍律師便跟舒聽瀾走到她的車旁,見她開的是一輛寶馬7系,眼神閃過了然。這輛車,倒不是多貴,最高配不到300萬,但相對于舒聽瀾這個級別的律師來說,消費是有困難,所以心里明白,應(yīng)當(dāng)是那位陸少送的。
舒聽瀾也沒什么可解釋的,這輛車是她來森洲后,卓禹安特意給她買的。對于舒聽瀾來說,這輛車是她消費能力的天花板,但對于卓禹安來說,是他能接受的底線。
她之前在H市開的那輛車,原本想托運到森洲,但卓禹安出于安全的考慮拒絕了,那輛車曾被那幾個跟蹤易木旸的人跟蹤過,所以不敢掉以輕心。
他堅持給她買新車,她便也坦然接受了。
“藍律師去哪里?”她系好安全帶,在調(diào)導(dǎo)航。
“聽鯨金融?!鼻芭秧n亞在聽鯨金融上班。
舒聽瀾也有所耳聞,所以沒有問太多。聽鯨金融她很熟悉,去過很多次,所以沒有調(diào)導(dǎo)航,直接上路了。
“舒律師常去聽鯨金融?”
“嗯,幾年前,在宏正律所時有合作過。”
“是嗎,我以前也經(jīng)常去接女朋友下班,或許曾經(jīng)見過。”這話不假,那會兒跟韓亞還在熱戀期,總是見針插縫地約見面,不是他來聽鯨金融,便是韓亞去藍山律所。
舒聽瀾微笑回答說,可能吧。反正這個世界說大很大,說小很小。
“舒律師,宏爾公司明天簽約嗎?”
“是的。”
“這家公司在小家電高端市場勢頭很猛,將來會發(fā)展得很好,能成為你優(yōu)質(zhì)的客戶。不過這次涉及假冒偽劣的標(biāo)飛公司,劣跡斑斑,需要多費心,如果有困難,隨時跟我說?!碧拐\說,藍蕭山很欣賞舒聽瀾。從最初她還在H市時,處理的幾個刑事案件,就能看出是個基本功扎實,為人肯吃苦,有責(zé)任感的人。所以當(dāng)初,他就跟律協(xié)的韓主任打聽過,想把她收入麾下。
當(dāng)然,她私生活的事情,他也尊重,畢竟單親媽媽在這個社會不容易,想攀高枝,想借勢、借力,能理解。
“家里兩個寶貝是請的阿姨在照顧?”藍蕭山也不知道怎么,忽然脫口而出問這個問題。他們都是做律師的,很注重隱私,他一般也不太關(guān)心員工的私事,所以問完這個問題,自己都嚇了一跳。
舒聽瀾神色坦然道:“嗯,是的?!?/p>
其實孩子們的事情,大多數(shù)是卓禹安親力親為了,但也請了兩位育兒老師,負(fù)責(zé)孩子們的教育問題。他說專業(yè)的事就要交給專業(yè)的人做,在育兒的問題上,馬虎不得。
第394章:只做你的紅顏禍水
他說專業(yè)的事就要交給專業(yè)的人做,在育兒的問題上,馬虎不得。自從回森洲之后,所有大小事都是他一手包攬了,她只需要安心工作即可,明明他的工作比她還忙,想到他,心里就有雨過天晴后的明朗,唇角亦是不自覺上揚。
一旁的藍蕭山哪知道她在想卓禹安,只以為是提到她的孩子,所以母愛使然,忍不住笑。她本來就長得好看,這會兒發(fā)自內(nèi)心的克制不住的淺笑任誰看了,也會心暖。
藍蕭山與韓亞的矛盾,正是源于孩子。年輕時,藍蕭山想丁克,韓亞因為愛他,加上工作忙,也同意丁克,一輩子的二人世界也很好。
但隨著年齡增長,藍蕭山忽然覺得事業(yè)再成功,也總少了點什么,開始想要一個自己的孩子了,當(dāng)然,韓亞是最佳選擇。多年女友,外形出眾,博士學(xué)歷,精算師,不管是外型還是智商,都是最優(yōu)選擇。
但韓亞已過了最佳生育年齡,現(xiàn)在懷孕屬于高齡產(chǎn)婦,并且在聽鯨金融帶著團隊,正是事業(yè)發(fā)展巔峰時期,如果現(xiàn)在懷孕生子,可以預(yù)見,人生會跌至谷底,在她看來,這是藍蕭山?jīng)]有契約精神,彼此答應(yīng)要當(dāng)丁克了,你人到中年,忽然反悔。生育對男性本就沒有傷害,傷害的是女性,所以韓亞也覺得藍蕭山不夠愛她,才會有這樣的要求。
為此,兩人每日爭吵,以至于最后鬧到要分手的地步。
此時,韓亞站在聽鯨金融有些奢華的辦公大樓前,等著藍蕭山來接她,就見一輛寶馬車緩緩?fù)T谒拿媲埃{蕭山從副駕駛座上下來,駕駛座是一位氣質(zhì)看著恬靜雅致的漂亮女孩,她微瞇著眼,不著聲色地打量了一下駕駛座的人。
“你的車呢?”她問。因為跟他約了見面,所以她今天沒開車。
“壞了,同事送我過來?!彼{蕭山解釋。
剛解釋完,只見韓亞彎腰,笑瞇瞇地對駕駛座的舒聽瀾道
:“謝謝你了,能否送我們?nèi)ゲ蛷d?我今天沒開車?!?/p>
“韓亞!”藍蕭山抓著她手腕,稍稍用力,警告她別生事。
韓亞也在暗中抵抗他的桎梏,但看著舒聽瀾依然是和顏悅色的,很誠懇請她幫忙帶一程。
舒聽瀾在心里暗罵,這都叫什么事?她還急著回家見卓禹安和孩子們呢。況且她又不傻,看出藍律師女朋友的誤會和挑釁了。
所以她拒絕參與進去
:“抱歉啊,我著急回家,家里孩子在催我回家?!?/p>
她說得夠清楚了,甚至特意搬出兩個孩子來告訴對方,她和藍律師可什么關(guān)系都沒有,她有家庭孩子的。
結(jié)果,她哪里知道,人家藍律師和女朋友正是因為孩子的問題而鬧成這樣,她這么一說,韓亞便更生氣了。
什么意思?
拿孩子壓我?
在我面前炫耀是嗎?
舒聽瀾就見藍律師的女朋友臉色陰沉,盯著她看了一小會,便直接坐上她的副駕了,
“不耽誤你時間的,餐廳就在前面?!?/p>
韓亞很有高知女性的氣質(zhì),雖戴著近視眼鏡,但皮膚白皙,瓜子臉,舉止行為有一股爽利勁。
“韓亞,你出來?!彼{蕭山太陽穴隱隱作痛,并不想讓自己的員工看到自己狼狽的一面。他和韓亞在一起這么多年,愛情褪卻之后,更多的是一份責(zé)任以及知根知底的習(xí)慣,沒有孩子,沒有婚姻的維系,這關(guān)系其實說散就散。
他今天來找她,就是正式地好好地談一下分手的問題,也算是對兩人關(guān)系的一個尊重。他的態(tài)度冰冷且強硬,此時看著副駕上坐著的韓亞更是不帶一絲感情的。
韓亞見他這樣絕情,長久壓抑的情緒忽然就爆發(fā)了,紅著眼眶
:“所以這就是你為什么忽然要跟我分手的原因?要孩子只是你一個借口吧,藍蕭山。”
“你先出來?!彼{蕭山還是黑著臉,語氣更加冰寒了,不回應(yīng)她的話,在員工面前,顏面盡失。
“我不出去,你不跟我說清楚,我不出去?!表n亞也不是憑空胡鬧,她和藍蕭山那么多年,在藍山律所的人緣不錯,早有人告訴過她,藍蕭山最近的異常。
她忽而轉(zhuǎn)頭問舒聽瀾:“想必你就是舒律師吧?”
舒聽瀾簡直是人在車中坐,鍋從天上來。
她必須為自己正名了:“是的,我是舒聽瀾。你和藍律師的事情可否下車解決?我老公孩子還等著我回家做飯。”
“哦,有老公孩子?那他們知道你在外面的事嗎?”
“韓亞,越說越離譜了,下車?!彼{蕭山也顧不得形象,伸手從副駕上把韓亞連拖帶抱弄出來,哐當(dāng)一聲把副駕的門關(guān)上,讓舒聽瀾先走。
舒聽瀾一天的好心情毀于一旦,要是就這么開車走了,反而顯得心虛一樣,所以鎖上副駕的門,搖下車窗對外邊的人道
:“韓女士,我老公孩子都很好,就不勞您費心了。還有我和藍律師只是上下級的關(guān)系,如果你有聽到什么謠言,請幫我錄音保存證據(jù),可以告對方誹謗。”
她說話,調(diào)轉(zhuǎn)車頭駛?cè)肭斑叺闹鬈嚨?,窗戶邊隱隱傳來藍律師的聲音
:“舒律師是你們陸總的女朋友?!?/p>
韓亞震驚:“她口中的老公是我們陸總?”
舒聽瀾聽到這個聲音,手一抖,險些撞到旁邊的綠化帶。
陸闊的女朋友?
如果讓卓禹安知道這個傳言,大概會很有意思。她如是想著,心情也隨著車流逐漸放松。
晚上回家,躺在卓禹安的懷里時,不由開玩笑道:“看來,我真是紅顏禍水!”
卓禹安一笑,“紅顏禍水?你確實是?!?/p>
他以為她出此感慨,是因為他拒絕崔姐安排的出差,整天守在家里的緣故。家里有她,有孩子,他確實沉溺其中,別說出差了,恨不得連班都不上,所以她確實是“紅顏禍水”。
舒聽瀾反手摟住他的腰,往他懷里鉆了鉆,柔聲道:“只做你的紅顏禍水?!?/p>
她撒嬌,說起情話來,最要卓禹安的命。
第395章:香味
自此之后,舒聽瀾一改往日的穿著打扮,又恢復(fù)了在H市時的“古樸”穿著,一身漆黑中規(guī)中矩的職業(yè)裝。
好友林之侽看到,一臉憂愁:
“你這是要上山當(dāng)道士嗎?美是天性,是資源,是老天爺賞飯吃,怎么能糟蹋呢?嘴長在別人身上,管她們怎么說呢?!?/p>
她淡然:“多一事不如少一事,還是讓工作純粹一些比較好。”那些漂亮衣服都束之高閣了。
林之侽嘆氣:“你小心卓禹安以后嫌棄你?!?/p>
她笑:“他不會。”
因為他恨不得她像某國女性,從頭包到腳,他最開心。現(xiàn)在看她每天不施脂粉,只簡單涂個唇膏,穿得中規(guī)中矩去上班,不知多高興,每回出門時,還忍不住夸她好看。
連孩子們也夸她這樣好看,因為以前在H市時,媽媽一直是這樣的打扮。
林之侽捂額:“品位奇特的一家人?!?/p>
傅慎逸回來沒幾天,又要去出差了,她送他來公司開個會,開完會再送去機場,自己儼然已經(jīng)成為他的專職司機了。
人家還一臉坦然:“多爭取一點相處的時間?!?/p>
擁抱時,林之侽狗鼻子很靈敏:“你出差去做醫(yī)療項目嗎?怎么一身藥水味?!?/p>
“嗯,是!”傅慎逸簡短回答。
他跟卓禹安去開會,林之侽則去崔姐辦公室閑聊。崔姐每回見到她都是笑呵呵的:
:“林小姐又變漂亮了?!?/p>
林之侽本來就長得漂亮,加上愛打扮,各種醫(yī)美都往臉上招呼,自然是明艷動人,崔姐都一直很奇怪,這樣的人,怎么跟舒小姐會成為好朋友,舒小姐是那種溫婉恬靜的,氣質(zhì)大相徑庭。
林之侽一邊喝著崔姐倒的咖啡,一邊抱怨:“你們工作好辛苦,不是加班就是出差?!彼腋瞪饕菽旰蟠蟛糠謺r間都在出差。
崔姐:“做到傅總這個職位就是這樣的,況且今年,有好幾個合作要開展,會忙一些。像卓總很重視的教育,只放心讓傅總?cè)プ?。能力大,?zé)任也大。”
“教育行業(yè)嗎?”
“是的?!?/p>
所以根本不是什么醫(yī)療項目了?呵呵,很好,敢騙她了。
會議室里,傅慎逸連著打了兩個噴嚏,想著有點感冒了,最近太忙,抵抗力下降了不少。會議上,主要是各部門負(fù)責(zé)人在向他和卓禹安匯報各自項目的進展情況。
家電負(fù)責(zé)人提到了小家電市場上,勢頭很好的宏爾公司,說宏爾公司的邢總,跟他聯(lián)系過多次,希望能在卓遠的應(yīng)用軟件上給他們開個端口,把他們的小家電連接進來,讓客戶也能智能使用他們的產(chǎn)品。
宏爾公司,卓禹安以前沒太關(guān)注過,但最近因為某人工作的關(guān)系,倒是頻繁地聽到,所以也查過,是一家潛力很大的公司。
“可以,你們部門自行決定?!?/p>
繞來繞去,總會有千絲萬縷的聯(lián)系,某些人在外總想跟他撇清關(guān)系,也沒那么容易。
傅慎逸開完會,林之侽便送他去機場,到了安檢口,她想像往常擁抱一下,結(jié)果傅慎逸躲開了
:“感冒了,別傳染給你?!?/p>
分明就是心虛。林之侽也不動聲色,繼續(xù)笑著跟他擺手說再見。等他進去了,她便回車內(nèi),慢悠悠開始查他的行程。
他的機票基本都是助理給定的,她懶得管這些事,所以從來沒問過。但是他可能忘了,他的訂票系統(tǒng)跟她是共享的,隨便一查,就全部都能查到。
去的華桉市?他曾經(jīng)生活的地方。
很好,她冷笑,學(xué)會騙她了。
也不想想她是做什么的,稍有點蛛絲馬跡都逃不過她的雙眼。
舒聽瀾勸她:“他可能也無意騙你,就是覺得沒必要說。”
林之侽才不信男人會忘了說這種鬼話:“他要沒說倒還好,但是他告訴我去出差的地方分明不是去華桉市,還有啊,他身上的醫(yī)院藥水味別太明顯。”今天穿的衣服,正好是那天出差回來的,洗過了,還有殘留。
“想必是哪位女醫(yī)生讓他流連忘返了。”
“傅總不是那樣的人吧?!笔媛牉懸残奶摿恕?/p>
“狗屁,你打過那么多離婚官司,哪個出軌的男人,在家里不是扮演好老公的形象。”林之侽已經(jīng)開始在腦海里捕捉各種細節(jié),頻繁出差,偶爾避開她去接電話,問起出差的事,眼神閃躲,出軌,無疑了,直接給傅慎逸定罪了。
“舒舒,要是我倆打離婚關(guān)系,你幫我打?!?/p>
舒聽瀾無語:“我很忙,不跟你說了,再見?!?/p>
“你還有沒有同理心?說好的女孩幫助女孩呢?”林之侽的喊聲被生生中斷。
舒聽瀾壓根就不相信傅慎逸會出軌,所以掛了視頻,便投入工作,她的目標(biāo)很明確,在藍山律所站穩(wěn)腳跟,晉升成功。
只不過那天看到藍蕭山與女友韓亞的爭執(zhí),讓兩人現(xiàn)在見面有那么一絲尷尬,本來就是很正常的上下級關(guān)系,突然窺得別人私生活的一部分,便摻雜了不一樣的東西。
臨近午休時間,藍蕭山忽然給她發(fā)了一條信息:“舒律師,中午有空嗎,請你吃飯?!?/p>
老板主動要破解這份尷尬,她自然是欣然答應(yīng)。
中午休息,提前到前臺去等藍蕭山了,反正光明正大,并不怕別人異樣的目光。
藍蕭山晚了幾分鐘出來,見到她,點頭
:“走吧?!?/p>
然后徑直先去電梯間,舒聽瀾跟在后面走著。
正是午休高峰點,進入電梯之后,每一層幾乎都停,涌進來不少人。舒聽瀾與藍蕭山便被擠到最后一排。
藍蕭山頗為不自在,他平日時間自由,會特意錯開電梯高峰,這么人擠人,空氣里流動著異味,讓人窒息。
舒聽瀾倒是習(xí)慣了這種擁擠,雖然她平時也會特意錯開電梯高峰,所以不急不躁站在那里,只用手輕輕擋住前邊的人繼續(xù)往后退。
大約是她的平靜,讓藍蕭山也稍稍平靜一點,他比她高了大半個頭,離得太近,能聞到她身上若有似無的香味。
平日倒也不會注意,如今被擠在這逼仄的空間里,這么近,在電梯一陣陣異味里,她的香味就讓人神清氣爽了許多。
第396章:舒律師有空
他險些又脫口而出,想問她用的什么香水,很好聞。但好在沒說出口,否則要鬧笑話了。舒聽瀾哪有用什么香水,身上的香味大約就是洗發(fā)水或者沐浴露又或者是洗衣液的清香味吧。
對美的東西,自然都會格外關(guān)注一些,藍蕭山也是正常人,對漂亮下屬會和顏悅色一些,也實屬正常。
何況這個漂亮下屬還工作努力奮進,不驕不躁,重點是完全不八卦、不調(diào)侃老板私生活,誰能不喜歡呢?
藍蕭山開車到離律所有幾公里的一家餐廳去吃飯。倒也沒有什么老板的架子,很平易見人,主動道歉
:“舒律師,上次韓亞的事,冒犯了,我跟你正式道個歉。”他以水代酒敬她。
舒聽瀾也急忙端起酒杯:“藍律師客氣,你們誤會解釋開就好?!?/p>
藍蕭山看她:“嗯,解釋開了?!?/p>
舒聽瀾也松了口氣,想起那天對韓亞的印象,應(yīng)該是很理智的人,那天大概也是沖動,以及聽到一些風(fēng)言風(fēng)語。
兩人喝了一口水,藍蕭山又繼續(xù)道歉
:“還有,那天為了讓她先平靜,說你是陸總的女朋友,這事也跟你道歉。”藍蕭山至今也不確定舒聽瀾和陸闊是什么關(guān)系,但兩人沒公開過,他這么說就是錯。
“這個,我和陸闊確實只是朋友的關(guān)系?!?/p>
“嗯,我知道,所以才跟你道歉。私生活的事,本不該帶到工作上來,讓你見笑了,舒律師?!彼{蕭山可謂是非常誠懇,而后,不知不覺,便跟舒聽瀾講了不少與韓亞的事情。
“這么多年,我確實有負(fù)于她,所以也愿意給她補償,我名下的產(chǎn)業(yè)都可以給她,足夠她下半輩子衣食無憂了。”
“只是,這么多年,我們在個人成長以及價值觀上都產(chǎn)生了分歧,再繼續(xù)糾纏,屬于彼此消耗?!?/p>
藍蕭山自認(rèn)口才很好,可以說服韓亞,可偏偏韓亞油鹽不進,就是不同意分手,弄得他也頗為焦慮。
舒聽瀾默默點頭,心里想的卻是男人總以為用錢可以解決一切,然而女人要的是情不是錢,尤其像韓亞那樣的高知女性,自己就很會賺錢,怎么會在乎你的錢呢?
不過,她不習(xí)慣當(dāng)別人情感導(dǎo)師,也不想?yún)⑴c別人感情的事情,想著如果可以,可以把藍律師推薦給林之侽當(dāng)客戶。
藍蕭山感情上的事,很少對外人說起,但是自己放在心里又有些煩悶,正好今天可以對舒聽瀾吐露一些,心情好了許多。
舒聽瀾是一個很好的傾聽者,只要他開口說話,她就認(rèn)真聽著不打斷,更不會露出無聊的神情。她雖然穿著樸素了些,但整個人給人感覺就是很清爽,皮膚也很好,這么近距離看,竟然沒有一點瑕疵。
兩人正低聲交談呢,忽聽一個熟悉的聲音傳來
:“藍律師,舒律師,好巧?!?/p>
是卓遠科技的張律師。
藍蕭山急忙起身跟張律師打招呼,心里還有些奇怪,怎么也認(rèn)識舒律師?
舒聽瀾也起身,看到張律師旁邊還站著卓禹安,正似笑非笑地看著她時,她臉一紅,低頭跟張律師打招呼。
“你們也來這吃飯?”
“是的,我們正巧路過?!睆埪蓭熁卮稹F鋵嵲缇涂吹绞媛蓭熢谶@坐著了,張律師原想過來打招呼,被卓總給制止了。
然后就見舒律師很認(rèn)真在聽藍蕭山說話,還不時點頭,眼里跟帶著星星一樣清亮,旁邊的卓總臉色越來越不好。
張律師怕舒律師再跟藍蕭山熱聊下去,卓總該爆發(fā)了,所以急忙主動過來打招呼。
在卓禹安和藍蕭山面前,舒聽瀾就有些心虛,怕被藍蕭山發(fā)現(xiàn)他們的關(guān)系。
藍蕭山主動跟卓禹安打招呼,只聽卓禹安說
:“幸會,希望以后有合作機會?!?/p>
簡直不像他,竟然主動拋出橄欖枝,藍蕭山自然受寵若驚,急忙回答:“一定有機會的?!?/p>
卓禹安皮笑肉不笑,繼續(xù)看了眼舒聽瀾道:“這位舒律師,以前幫我們卓遠做過并購項目,這是跳槽到藍山律所了?”
明知故問,陰陽怪氣,不過如此。
舒聽瀾警告地看了他一眼,讓他安靜地閉嘴,安靜地離開。他也不看她,低頭把玩手機。
不一會兒,他又抬頭看她,她的手機響了,他發(fā)來的微信:紅顏禍水!
他總算是明白,那晚她說自己是紅顏禍水指的是什么了,是他自作多情了,這筆賬他可記住了。
舒聽瀾的臉便更紅了一點。
藍蕭山聽到他提舒聽瀾,想著卓總的記憶力真好,大佬就是大佬,竟然能記住這么一位小律師?
似乎為了解答藍蕭山的疑問,卓禹安不冷不熱地說
:“舒律師以前為卓遠服務(wù)時,工作很認(rèn)真負(fù)責(zé),專業(yè)能力很強,能獨擋一面,所以印象深刻?!?/p>
一旁的張律師忍不住想笑,你看卓總就是卓總,生氣歸生氣,但還是暗戳戳地在人家面前夸舒律師,就差沒有直接說,你給我重用她!重用她,立刻馬上給她晉升合伙人。
舒聽瀾心里??她那時跟著肖主任還是個助理、新兵,哪來的獨擋一面?
“原來如此!舒律師確實很棒?!彼{蕭山承認(rèn)這一點。
至于合伙人的位置,當(dāng)然還需要再考察考察,況且,他也是生意人,團隊里,現(xiàn)在兩位優(yōu)秀律師互相競爭,激發(fā)斗志,產(chǎn)能更多,所以并不急于提升合伙人。
舒聽瀾與卓禹安提前就約定過,不參與彼此工作的事,她想憑自己能力證明自己。但一旁的張律師不知道啊,見卓總都把話說到這份上了,他作為律師團隊的負(fù)責(zé)人,自然要借花獻佛了,便主動開口道
:“我記得舒律師以前在知識產(chǎn)權(quán)方面頗有經(jīng)驗,正巧我們集團子公司,最近有款產(chǎn)品被侵權(quán),舒律師若是有空,可否來我們集團詳細溝通一下合作事宜?!?/p>
舒聽瀾一臉問號看著卓禹安,不是說,不插手她的工作嗎?怎么又來這一套?
卓禹安屬實冤枉,這是張律師自作主張的。
舒聽瀾還沒回復(fù),藍蕭山替她答應(yīng)了
:“舒律師下午就有空,去吧?!?/p>
第397章:有格局
藍蕭山多精明的人,卓遠科技可是大客戶,之前李安娜辛辛苦苦跟卓遠的代理商王總合作,主要目的也是為了能打進卓遠科技,那既然張律師都主動拋出橄欖枝了,自然沒有拒絕的道理。
舒聽瀾不想跟卓遠科技合作,也是因為李安娜已經(jīng)在努力做這件事了,她也不愿意在組內(nèi)惡性競爭,別再出現(xiàn)之前聽鯨金融的事了。
故而她主動推薦:“我們部門有一位李安娜律師,也是這方面的專家,能否讓她去卓遠科技跟您溝通?”
“這個…”張律師覺得有些棘手,這個合作機會是為她量身定制的。
倒是旁邊的藍蕭山在心里對她有些刮目相看,有大局觀,而不是執(zhí)著于自己的一畝三分地,這個格局,不是普通人能有的。
卓禹安微挑眉看她:“怎么?舒律師是嫌棄我們卓遠科技不配跟你合作?要找其她律師來打發(fā)我們?”
他似笑非笑,語氣淡然,舒聽瀾聽不出他是真生氣了還是假生氣。
藍蕭山并不知他們的關(guān)系,雖感動于舒聽瀾有大局觀,但細想一下,這么直接把工作推給別人,確實不合適,所以急忙替她回答道
:“舒律師,你現(xiàn)在就跟卓總還有張律師去溝通工作事宜。”
舒聽瀾看了眼卓禹安,他竟然轉(zhuǎn)頭看向別處不理會她,反而是張律師熱情
:“舒律師,這邊請?!?/p>
她就有一種上了賊船,被人賣了的感覺,眼前的三個人,一個比一個精明,跟他們比起來,她還是稚嫩了點。
上了車,是司機陳哥在開車,張律師主動坐到副駕,卓禹安和舒聽瀾坐在后排。開始時,卓禹安還假裝一本正經(jīng),各坐一邊,不理會她。
但是到了中途,就忍不住了,手輕輕過來握著她的手。她掙脫,他又握住,過了一會兒,索性往這邊挪了一個位置,緊挨著她。
“還裝?”他低沉的嗓音傳來。車內(nèi)又沒有別人,司機陳哥和張律師都知道他們的關(guān)系。
“沒裝?!?/p>
“那是生氣我打擾你跟別的男人吃飯?還是生氣我給你介紹業(yè)務(wù)了?”他握著她的手緊了緊。
“說話別那么難聽,什么叫別的男人?那是我老板,跟我老板吃飯不是很正常?”
“老板?他律所那么多律師,為什么偏偏找你吃飯?”他不依不饒,想到剛才兩人熱聊的畫面,他還有些不是滋味。
“他對我有意思?”舒聽瀾故意反問,充滿諷刺。
“舒聽瀾….”他咬牙切齒低聲警告她。
“你不就是想聽到這個答案?覺得他對我有意思?!?/p>
“難道不是?”
“是,全天下男人都對我有意思,我都該遠離,不要有社交,最好每天什么都不做,就在家等著你下班回家。”她氣沖沖一口氣說完,這個男人真是離譜,腦子被門夾了才會覺得是個男人就對她有意思。
“也不是不可以?!彼J(rèn)真考慮了一下,厚顏無恥地回答。
前邊的張律師,覺得自己的耳朵簡直被污染了,后面的兩人到底是在吵架還是在秀恩愛?
他疑惑地與司機陳哥對視了一眼,陳哥默默地點頭:秀恩愛。
他作為卓總的司機,經(jīng)常接送他們,已經(jīng)習(xí)以為常了。
張律師只能輕聲咳嗽,表示:公司到了。
卓禹安這才人模狗樣地下車,率先在前邊走著,與他們保持距離。
舒聽瀾則與張律師一同進去,途中還遇到了在實習(xí)的孫閱閱,見到她很開心招呼
“舒姐姐,你怎么來了?”
“來開會,你不用上學(xué)?”
“要的,明天開學(xué),今天晚上的飛機回去。”
“好,替我跟孫律師還有師母問好。”
說完兩人告別,她便跟著張律師到會議室了。
“舒律師,這些是子公司的資料,我們總部實在管不過來,以后有相關(guān)的法律咨詢,我讓他們負(fù)責(zé)人跟你聯(lián)系?!?/p>
張律師又詳細跟她介紹了一番,然后當(dāng)場視頻會議給子公司的負(fù)責(zé)人,特別隆重地介紹了舒聽瀾,讓他們以后有相關(guān)的業(yè)務(wù)咨詢可以咨詢她。
張律師對舒聽瀾的語氣尊重,電話那邊的負(fù)責(zé)人自然也十分尊重。
雙方算是打過招呼,舒聽瀾也約了具體見面的時間,這個視頻會議才結(jié)束。然后張律師怕她反悔一樣,馬不停蹄把合作合同發(fā)給她,讓她簽字。
舒聽瀾接過簽字筆,開玩笑:“怎么有種賣身契的感覺?”
翻了一下合同,確實有很多不平等條約,不過這些不平等條約都是針對卓遠科技的,對她倒是百利無一害,明顯的給她送業(yè)績來了。
“張律師,你們真夠大方的,以后跟律師合作,都把這份合同當(dāng)模板好了?!?/p>
張律師見她簽了合同,松了一口氣,故而提到之前的事
:“舒律師,我這也是將功補過,之前代理商王總那邊,是我鬧了一個烏龍,指定要跟你們藍山律所合作,就差沒說你名字了,結(jié)果陰差陽錯,代理商王總簽了你們部門的李安娜律師。”
“???這又是你們卓總的主意?”表面答應(yīng)她絕不干涉她的工作,暗地里卻做這些事,歸根到底就是不相信她能靠自己能力在藍山律所站穩(wěn)?不相信她有能力做好自己的工作?
想到這,就很生氣。
張律師沒有回答她的問題,等于是默認(rèn)。本來就是卓總的主意,雖然卓總沒有明說,但是很明確告訴他,舒律師在藍山律所,不就是希望他能幫上忙嗎?
卓禹安回公司后,一直就沒有再出現(xiàn),大概也是覺得心虛,總?cè)滩蛔∠肜话?,倒不是不相信她的工作能力,而是希望她路走得輕松一點。
他也是如是跟舒聽瀾說的,希望她輕松一點,兩人的關(guān)系,不必分那么清楚。
舒聽瀾氣得不想理他,要知道,就因為他和張律師瞎幫忙,她和李安娜的關(guān)系勢必會更加惡劣。
這邊簽完合同,本想直接離開,偏偏崔姐在會議室外等她,說卓總讓她簽完合同過去一趟。崔姐把她帶到他的辦公室,便關(guān)門離開了。
她就站在門邊看著他,不往里走。
“傻站在那做什么?過來。”他合上了電腦屏幕,好笑地看著她。
第398章:這里是辦公室
“找我什么事?沒事的話,我回律所上班了?!彼€是站在門邊,一步都不往前走。心里還生他的氣呢。
卓禹安抬手看了一下手表:“現(xiàn)在離你下班只有一個半小時,你路上要花半個小時,真正工作時間不到一個小時,何必來回折騰,浪費時間?!?/p>
“我樂意?!苯裉煜挛绲墓ぷ饕驗樗淮騺y了,很多事情沒做完。
他的辦公室很寬敞,此時他坐在辦公桌前,她站在門邊,隔了好幾米的距離,像是隔空喊話。
“我能吃了你不成,站那么遠?”他又好氣又好笑。
舒聽瀾給他一個肯定的眼神,太了解他了,他自己可能都沒意識到,他現(xiàn)在看她的眼神就是…..帶著少兒不宜的情緒。
卓禹安也不糾結(jié)這事,換了一個話題:“還有一個小時,孩子們正好放學(xué),要不要一起去接他們?”
他也把聽瀾的心思摸透了,因為幼兒園離他近,大部分時候都是他接,而她的律所離得遠,很少去接孩子們,本就愧疚,今天正好有機會,再想到孩子們?nèi)绻吹剿ソ铀麄儯欢〞貏e開心,想到他們的樣子,她就心動了。
“我去外面等你?!彼讌f(xié)了,但不想跟他共處一室,去外面崔姐的辦公室,還能工作一會兒,把今天沒完成的工作完成。
她轉(zhuǎn)身正要打開他辦公室的門,身后被陰影籠罩,他不知何時走到她的身后,把本已經(jīng)打開的門,啪嗒一聲按上。
她轉(zhuǎn)回身,抬頭怒視著他,知道他想做什么,出聲提醒
:“卓總,這里是辦公室!”
“我知道?!彼吐暬卮?,手已經(jīng)禁錮著她的手,讓她緊貼在門邊動彈不得。
“現(xiàn)在是上班時間。”她又出聲提醒,不過已有些底氣不足,太近的距離,心跳都亂了。
“我知道?!彼€是很低的聲音回答。簡短的對話,再看她悄悄變紅的臉,什么都沒做呢,他的呼吸節(jié)奏就亂了。
“你都知道…你還…唔…”
聲音被堵住,人已經(jīng)被抱起往他辦公室內(nèi)的休息室里去了。
舒聽瀾對此已經(jīng)習(xí)以為常了,那句話叫什么?抗?fàn)幉涣耍拖硎馨?。人軟下來,跟貓一樣。她越乖,卓禹安就越受不了,恨不得把她揉碎了放入自己身體里。
中途呢,藍蕭山還打來電話,問她合作談得怎么樣,是卓禹安替她按的接聽鍵,放到她的耳邊,讓她回答。
他就是故意的,見她神思渙散,聽到藍蕭山的聲音,才漸漸有了聚焦,然后瞬間清醒,回答:“已經(jīng)簽了合同?!?/p>
從剛才的激烈到現(xiàn)在忽然要集中精力清醒地回答老板的問題,她一時很難轉(zhuǎn)變過來,所以聲音還有些飄。
卓禹安也停下動作,伸手輕撫著她額間汗?jié)竦念^發(fā),耐心等她接完電話。
“嗯,下午不回去了?!?/p>
“好,再見。”
終于接完電話,她恨恨地看著他,知道他是故意的,就是想看她出糗才開心。結(jié)果他一邊親吻她,一邊大言不慚地說:“工作最重要對不對!”
無語,無語死了。
好在他也不敢拖太久,因為馬上到了放學(xué)時間,要去接孩子們。
只是從辦公室出來,看到秘書室的崔姐時,不免有些心虛。
卓禹安晚了她一步出來,在后面喊她
:“舒律師,你的合同別忘了?!焙贤瑒偛旁陂T邊,丟了一地,他正彎腰撿起來,然后遞給她,很是一本正經(jīng),就是甲方對乙方的態(tài)度。
崔姐一副過來人,了然的心態(tài)。舒聽瀾的臉紅到耳后根。
等進了專屬電梯,他看她
:“怎么比以前愛臉紅了,年齡大了反而臉皮薄了?”
她回過去:“誰也沒你的臉皮厚,堪比城墻?!?/p>
卓禹安忍不住悶聲笑,又伸手把她攬進懷里
“接到孩子們,今晚出去吃?!?/p>
“好?!?/p>
兩個孩子一出幼兒園,看到媽媽和爸爸都在,高興地飛奔過來,撲進媽媽的懷里,舒聽瀾險些被他們撞了一個踉蹌,好在卓禹安扶住了她的后背。
一家四口開開心心地上車,然后爸爸帶著他們?nèi)コ源蟛?,一路聽她們嘰嘰哇哇講在幼兒園發(fā)生的事,卓禹安和舒聽瀾不時回應(yīng)幾句或者抿嘴笑。
最幸福的日子,莫過于此。
以至于,舒聽瀾第二天去律所上班,忘了她簽了卓遠科技子公司的合同會得罪李安娜這事。所以當(dāng)李安娜在辦公室沖她發(fā)飆時,她反應(yīng)了好一會兒才想起來。
她本意并不想跟李安娜爭什么,但這兩次,因為聽鯨金融和卓遠科技的單子,她都不可避免與李安娜起來沖突。
尤其是這次,李安娜一直在為卓遠科技努力,這是整個部門有目共睹的,她這是明著搶李安娜的客戶了。
這件事,她如果解釋,只會越解釋越亂。
李安娜不依不饒,這次底氣十足,帶著她去找藍蕭山討要一個說法,她就不信,藍蕭山這次還能偏袒舒聽瀾。
結(jié)果,讓她大跌眼鏡,藍蕭山看著李安娜在據(jù)理力爭不停控訴,舒聽瀾沉默站在一旁,他皺了皺眉,打斷了李安娜的話
:“李律師,這件事我知道,是我讓舒律師接的這個案子?!边@事本就是他全程參與的。
李安娜瞪大了眼睛,不可置信看著藍蕭山,如此明目張膽站在舒聽瀾那邊?
“舒律師曾經(jīng)為卓遠科技做過項目,他們的張律師以及卓總,這次主動找到舒律師要合作。當(dāng)時我也在場,有問題嗎?”
藍蕭山想到昨晚,舒聽瀾主動要把客戶讓給李安娜的格局,兩人一對比,立判高下。原來藍蕭山對她們兩人是公平的,并沒有任何偏頗,但此時,卻有了想法。
他聲音嚴(yán)肅對李安娜道:“李律師,工作呢,有時候不必把自己局限在這方塊之地,把眼光放遠放寬一些,或許會看到更好的景色?!?/p>
他一直沒有提拔李安娜,不是因為她不夠努力,不是因為她業(yè)績不夠好,而是缺乏一個部門領(lǐng)導(dǎo)該有的大局觀。
李安娜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,自己客戶被搶了,藍律師竟然還說是她的問題,她沒有大局觀?她錙銖必較?
第399章:是的,只要我想
她越看舒聽瀾越不舒服,簡直是一朵盛世白蓮花,此時站在那里,一言不發(fā)的樣子,像是被她欺負(fù)得不敢說話一樣。想不到藍蕭山也是色令智昏,竟然會被她迷惑。
面對這種盛世白蓮,李安娜甘拜下風(fēng),她學(xué)不會,也斗不過。
其實舒聽瀾現(xiàn)在處在放空的狀態(tài),因為她意識到自己犯了一個大錯,她想靠自己的努力去證明自己,所以拼命跟卓禹安劃清關(guān)系,可是人生只要經(jīng)歷過,就必然會留下痕跡,如同她和卓禹安,她和陸闊。他們是這樣的關(guān)系,怎么可能藏得???
因為她的隱瞞,而導(dǎo)致李安娜的誤會。這事如果換成她是李安娜,她想她也同樣會像李安娜那樣暴怒。
“藍律師,李律師,我先跟你們道個歉,對不起,是我的問題?!?/p>
藍蕭山和李安娜正劍拔弩張,都停下來看她,不明所以。
“是這樣的,我和聽鯨金融的陸闊是老同學(xué)和好朋友的關(guān)系,而陸闊和卓遠科技的卓總是發(fā)小,就是我們很多年前就認(rèn)識?!?/p>
她想說自己和卓禹安的關(guān)系,可是到了嘴邊,終究是說不出口,前夫?還是男朋友?或者孩子們的爸爸?她自己都還沒屢清楚這個關(guān)系,一時不知該怎么介紹。
藍蕭山對昨晚的事有印象,現(xiàn)在想起來,卓總好像確實是認(rèn)識舒聽瀾的。
李安娜嗤之以鼻:“所以因為陸總的關(guān)系,卓總主動要把業(yè)務(wù)給你做,是這個意思吧?也是讓我不要不自量力,不要跟你爭?”
李安娜不可思議,怎么會有這種臉皮厚的女人,這么狂妄的話也說得出口。
舒聽瀾一不做,二不休,坦誠地回答:“是的,可以這么理解。”
這是事實,在卓遠科技或者聽鯨金融的業(yè)務(wù)上,她有絕對的優(yōu)勢,只要她想。
藍蕭山再次對舒聽瀾刮目相看,因為這份自信還隱隱透出一點霸氣,之前完全被她低調(diào)地掩藏住了。
李安娜氣到快升天,舒聽瀾這種女人,她真是第一次見。在職場,你以為憑那點關(guān)系就能為所欲為嗎?
偏偏舒聽瀾很誠懇地再次開口,不過這次是對藍蕭山說的:“其實卓遠科技或者聽鯨金融,即便我談下合作,恐怕很多商業(yè)領(lǐng)域的糾紛,我也無法勝任,例如股權(quán)債權(quán)投資糾紛,或者反壟斷等并不是我擅長的,而這恰恰是李律師擅長的方向,如果我能和李律師互相配合,取長補短,想必我們商業(yè)組能發(fā)揮出更大的能量?!?/p>
她一向不輕敵,所以進組之后,就對李安娜的客戶做了一個分析,對李安娜的優(yōu)勢以及劣勢都很了解。
當(dāng)然,她誠懇邀請李安娜與她一起參與卓遠或者聽鯨的業(yè)務(wù),并不是因為多大方、大氣,而是在這兩家公司上,她有絕對的自信,任誰也搶不走的客戶,她不如做個順?biāo)饲椋⒆约涸谏虡I(yè)組的地位。
李安娜沒想到舒聽瀾會跟藍蕭山推薦她,并且對她擅長的領(lǐng)域如此了解。反觀她,被人事的郭冉誤導(dǎo),以為她只是個單親媽媽,是個花瓶,靠關(guān)系進來的,真是大錯特錯。
“我倒是愿意跟你配合,前提是,你先把這兩家公司拿下再說,據(jù)我所知,他們都有非常專業(yè)的律師團?!崩畎材葢B(tài)度要稍稍緩和了一點,舒聽瀾要真能拿下這兩家公司,那是她的本事,她甘拜下風(fēng)。若是拿不下,現(xiàn)在就屬于信口開河,等著看她笑話。
藍蕭山自然樂意,底下員工團結(jié)互助也好,或者互相競爭也罷,只要對律所有意,他都支持,笑面虎一樣
:“那兩位律師辛苦了,希望你們今年再創(chuàng)佳績?!?/p>
藍蕭山昨天下午回來,其實跟宏正律所的肖主任通過電話,再次確認(rèn)舒聽瀾在之前跟著她時,做過的項目,其中確實有卓遠科技以及聽鯨金融的。
肖主任與藍蕭山也熟識,所以有些痛心疾首道:“我這邊一直給她留著位置,可惜了,她沒來宏正律所。藍律,你好好珍惜吧,她遠比你看到要好很多?!?/p>
肖主任對舒聽瀾是知根知底,對她和卓禹安的關(guān)系更是清清楚楚,只不過是人家的隱私,她不便多說。
舒聽瀾和李安娜本是劍拔弩張去找藍蕭山的,結(jié)果出來時,竟然前所未有的和諧,看得組里別的同事都莫名其妙。
舒聽瀾好不容易轉(zhuǎn)過這個彎,有資源就要利用起來,因為這本身就是她的一部分,剝離不開。
“你終于開竅了,也不晚?!绷种畟O夸她。
“具體合作事宜,你找張律師吧,張律師會安排?!弊坑戆踩缡钦f。他平時很忙,對集團里律師事務(wù)關(guān)注得不多,都是張律師全權(quán)在負(fù)責(zé)。
李安娜原本是等著看笑話的心態(tài),覺得她信口開河的成分居多,結(jié)果沒想到,她回來之后,幾個電話,便約好了時間。
“李律師,約好明天下午到卓遠科技和張律師開會?!?/p>
李安娜點頭。
明天上午,舒聽瀾還要去一趟宏爾公司,宏爾公司正式起訴標(biāo)飛公司商標(biāo)侵權(quán),要取證,要寫意見書,忙到連喝水都時間都沒用。
等下班了,她把工作資料都收拾好,準(zhǔn)備帶回家加班。與小新一同出的律所,乘坐電梯下樓到大廈門口時,小新忽然扯了扯她的衣角
“舒律師,卓總還有小朋友們來了?!?/p>
她一愣,站在原地,看著不遠處,卓禹安一手牽著一個孩子站在那里,看著她笑。大廈門前人來人往,還有不少藍山律所的人,也都看到了卓禹安。
她沒往前走,反而是小朋友們松開卓禹安的手,背著小書包,朝她飛奔過來
:“媽媽,小新姐姐?!?/p>
小朋友們抱了抱她,又轉(zhuǎn)身去纏著有陣子沒見的小新。
“又長高了,小新姐姐都抱不動了?!毙⌒轮荒芏紫?lián)Я藫麄?,確實抱不動。
舒小荷夸:“小新姐姐也更漂亮了?!?/p>
一句話,夸得小新哈哈大笑起來,好羨慕舒律師呢。
“你們怎么來了?”
“爸爸說來接媽媽下班?!?/p>
第400章:來接媽媽下班
舒聽瀾遠遠看一眼卓禹安,很不想過去,心想,你跟陸闊是半斤八兩,就愛高調(diào),嫌我事情少是不是?
一同走出大廈的還有李安娜和郭冉等人,她們先是看到她家傳說中的兩個孩子,跟她們想象的不一樣,原以為單親媽媽帶兩個孩子會很辛苦,加上工作忙,應(yīng)該沒有太多精力照顧孩子,但看眼前這兩個孩子,白白凈凈的,氣質(zhì)也很好,像是富家子弟,尤其從頭到腳穿的都是名牌,完全不像媽媽的樸素穿著。
再看他們的校服與背的書包上面的幼兒園LOGO ,森洲市最好的幼兒園,一年的學(xué)費比她們的年薪還高,而且還是兩個孩子。
確定這是舒聽瀾的孩子?
這樣的消費,是她一個單親媽媽能消費得起的?
直到過了一會兒,卓禹安見舒聽瀾沒有過去的意思,主動朝她們走了過來,李安娜和郭冉才看到他。
一臉震驚,看他溫柔地抱了抱舒聽瀾,開口問
:“看到我,好像很不高興?”
卓禹安并不知道舒聽瀾沒有在律所公開他們的關(guān)系,以為是公開了,下午才打的那通電話,所以下了班接上孩子們,便開開心心也來接她下班了。
畢竟等這一天,等了很久。
事已至此,她還能說什么?
郭冉好奇死了,故而特意上前問了一句:舒律師,這位是?
不等舒聽瀾回答,一旁的孩子們已經(jīng)牽住卓禹安的手
:“爸爸,爸爸,我們走吧,好餓啊,今天我們還請媽媽吃昨晚的大餐好不好?”
“小新姐姐也要一起去。”
“好。”卓禹安答應(yīng)著,想聽到舒聽瀾是如何跟同事介紹他的。
結(jié)果她的同事,猶如缺心眼,聽到孩子們叫他爸爸,替她回答了
:“他是你前夫?”
郭冉印象最深的就是她的簡歷上寫著,離異,單親媽媽。那么自然就是前夫了。
舒聽瀾看到面色鐵青的卓禹安,心情可太好了,開開心心回答郭冉
:“是的呢,前夫?!?/p>
說完還不忘挑釁一樣看了一眼卓禹安。
李安娜把這一切都看在眼里,看她們雖然沒交流,但是眉眼里透露出來的都是愛意,忽然想起上午在藍律師的辦公室,舒聽瀾說的話,想來并不是她狂妄,看那兩個孩子,尤其是男孩,可不就是這卓總的?
原來如此,是自己淺薄了,以貌取人看輕她。再想到自己為了單子跟舒聽瀾吵的場景,便有些無地自容,太尷尬,打了聲招呼便離開了。
卓遠安一路上,因為前夫兩個字,臉色陰郁,想著是時候要給自己正名了。舒聽瀾則是看著窗外,故意晾著他,不理他。他不請自來跑到律所來接她,讓她很被動好不好。
小新陪兩位小朋友們坐在后座,在這詭異的氛圍里,她可真心不想跟她們一家四口出去吃飯,再大餐也沒用,會消化不良的。
所以極其狗腿地喊道:“姐夫,把我放在前面路口就行,我突然有點事,不能跟你們?nèi)コ燥埩?,對不起啊,姐夫。?/p>
姐夫?
舒聽瀾回頭看狗腿的她,真是胳膊肘往外彎。
小新朝她吐吐舌頭,知道舒律師是紙老虎,并不怕她。
卓禹安表示,這聲姐夫很受用,剛才陰郁的心情,總算好轉(zhuǎn)一點。把車緩緩?fù)T诼房冢⌒绿右菜频牡碾x開車內(nèi),往地鐵口跑。
這趟地鐵,舒聽瀾以前坐過無數(shù)次,又忽然想起很多年前,她精神出了點問題,跳進鐵軌,是卓禹安不顧生命危險跳下去把她救上來的。
想到這,她心里就柔軟一片,她現(xiàn)在很確定,他是愛她的,縱使她滿身缺點又別扭,縱使她自認(rèn)自己不值得他的愛,但她很篤定,他愛她。
可她心里始終有一根小小的刺,她從不曾說過,那就是前幾年,她母親去世,她一個人在H市時,她真的幻想過,他會忽然從天而降把她帶出這個泥濘的生活,她有一陣子,閉上眼,就希望他能忽然出現(xiàn),尤其在最脆弱的時候,但是他一直沒出現(xiàn),這份期盼就慢慢地轉(zhuǎn)為了恨,即便是現(xiàn)在,想起他對她不聞不問的那幾年,她心里始終有那么一絲的糾結(jié)。
后來易木旸的出現(xiàn),她便把對他的所有情感都寄托在上面。
她天馬行空地想著過去的事情,在經(jīng)過又一個路口等紅燈時,忽然看到車窗外,有個騎著摩托車的人,一身皮衣皮褲,戴著頭盔也在等紅燈,雖看不清面容,但那左腿太明顯了,是易木旸的好友老丁,也太巧了吧,她急忙搖下窗戶,想打聲招呼,結(jié)果綠燈亮了,他踩著油門轟然離去。
卓禹安看到那輛摩托車:“認(rèn)識的人?”
“嗯,是易木旸的好友老丁,我們見過幾次。”
“舒聽瀾,你今天是存心想氣我是不是?”
“???”
“一會兒前夫,一會兒易木旸的好朋友?!?/p>
舒聽瀾笑:“吃醋了?”
卓禹安沒回答,后面的舒小念、舒小荷聽到名字,眼睛都亮了
:“易叔叔嗎?他好久沒跟我們聯(lián)系了。”
想起以前易叔叔帶他們玩的場景,還是很想他的。
卓禹安臉色更差:“爸爸不好嗎?”
“爸爸很好,易叔叔也很好?!毙『⒆硬粫f謊哄老父親開心。
“只是一樣好?”
“一樣好!”孩子們斬釘截鐵地回答,其實各有各的好,爸爸雖然對她們也很好,但是爸爸不會像易叔叔那樣帶她們玩各種瘋狂的游戲,爸爸覺得有危險的游戲都不讓她們玩。
這真的很扎心!
舒聽瀾在一旁偷笑,憑良心說,卓禹安和易木旸就不是一個類型的人,卓禹安是穩(wěn)重,做事有規(guī)劃并且嚴(yán)格執(zhí)行,雖然他對孩子們足夠?qū)檺?,但是自己的行為模式會自然而然傳遞給孩子們。而易木旸就是灑脫,無拘無束,尋找刺激的性格,而孩子們正是最有探知欲的時候,加上現(xiàn)在的生活對于他們來說,就有些過于平淡了,所以沒有跟易叔叔在一起那么好玩。
卓禹安除了苦笑,也無能為力了。
第401章:跟女兒好好學(xué)學(xué)
等下車時,舒小荷抱住爸爸,撒著嬌:“雖然我很喜歡易叔叔,但最愛爸爸,除了媽媽,我最愛的是爸爸。媽媽第一,爸爸第二,易叔叔排第三,Aua奶奶排第四,奶奶和爺爺排第五。”
卓禹安的心頓時融化了,寶貝女兒真是天使,比媽媽強多了。
“好好跟女兒學(xué)一學(xué)?!彼匆谎凼媛牉憽?/p>
舒聽瀾笑,真學(xué)不會舒小荷的甜言蜜語,不知她到底像誰,卓家父母包括卓禹安都是硬邦邦的人,舒聽瀾包括她父母也同樣不擅長講好聽的話,就舒小荷自成一派,大概是基因突變。
回到家,卓禹安在陪孩子們玩,她獨自去書房加班整理宏爾公司的案子,腦海里忽然閃過下班時,在街上看到的騎著摩托的老丁,想了想,她便給他老丁打了一個電話。
電話響了兩聲就接了,老丁爽朗的聲音傳來
:“大嫂?怎么有空給我打電話?”老丁還是習(xí)慣一口一個大嫂地叫她。
“嗯,今天在文昌路口看到你了,但你騎太快,沒來得及打招呼。最近還好嗎?”
老丁沉默了一下,然后回答
:“大嫂,不瞞你說,最近遇到點糟心事。今天去文昌路那邊也是為了這事?!?/p>
“什么事?”
“這不俱樂部那邊比賽嗎,本來說好,得了第一名有10萬元的獎金,結(jié)果主辦方現(xiàn)在拒不認(rèn)賬,我過去討要個說法。大嫂,我跟你說,這些人就是看我易哥最近不在,所以欺負(fù)到我們頭上來了。”
“對方怎么說?”舒聽瀾問。
“沒怎么說,就是耍無賴,死活不承認(rèn)。現(xiàn)在賽事已經(jīng)結(jié)束,他們要的贊助,要的宣傳都做到了,不給我們錢,我們一點招兒都沒有。”老丁就自認(rèn)倒霉了。以前偶爾也會遇到這種情況,但是有易木旸在背后幫他們撐腰,圈子里的人,都不敢得罪易木旸,所以他一出現(xiàn),都不敢拖欠獎金。
“有請律師嗎?”
“請律師?不值得啊,這點錢不夠付律師費的,而且也不想在圈子里鬧得那么難看。”老丁沒怎么跟律師們接觸過,就覺得麻煩,今天回家后,就想算了。
“律師費沒你想的那么貴,還有,你這次要是忍氣吞聲,下次別的主辦方看你好欺負(fù),也不給你獎金怎么辦?把對方的資料還有這次比賽的相關(guān)資料發(fā)給我,我先看一下?!笔媛牉懩X子里浮現(xiàn)出當(dāng)初和易木旸在老丁那個郊外的家里,他卸了假腿,蹦跳著上桌的情景。
雖然老丁什么都沒說,看似很灑脫,但是舒聽瀾知道他的不易。年齡稍大,職業(yè)生涯沒有幾年,沒有別的生存能力,只能靠比賽維持生活,要康復(fù),要養(yǎng)老金,哪有那么容易。
老丁聽出她是想幫他的意思,心里感動得不得了
:“謝謝大嫂,我就知道我易哥不會看錯人。”
“你快點把對方資料給我,越詳細越好,我今晚看完,明天去找你具體溝通?!?/p>
“不用不用,我明天去你律所找你吧,反正我這幾天閑著也沒事?!?/p>
“也可以,我稍后把地址給你。”
舒聽瀾掛了電話,便從微信上把地址發(fā)給了老丁。本來打這通電話,是為了問問他是否有丁置或者易木旸的消息,沒想到還會幫上忙。如果易木旸也在的話,一定會二話不說幫助老丁的,他不在,她替他做了。
卓禹安進書房,看她看著手機發(fā)呆
:“剛才給誰打電話?”
“一個朋友,老丁,改天介紹給你認(rèn)識?!?/p>
“好?!?/p>
書房的門沒關(guān),他剛才隱約聽出來,應(yīng)該是易木旸的朋友。
舒聽瀾此時有點消極,老丁那條假腿總是在她面前不停地晃動,感慨了一下:每個人都在努力生活,但生活不會公平對待所有人。
“這么多愁善感?”
“嗯,這個朋友是易木旸的好友,很灑脫很豪氣的一個人?!?/p>
“需要幫忙跟我說?!?/p>
“好?!?/p>
老丁的案子,她應(yīng)該自己就能搞定,還不到他出手的地步。
第二天,老丁如約來到藍山律所,站在律所的前臺時,形象氣質(zhì)顯得有些格格不入。手里抱著一個黑色頭盔,身材高大魁梧,上身黑色皮衣,下身牛仔褲,穿著馬丁靴,像個機車男模特,雖然五官有點粗礦,但整個人氣質(zhì)還是很好的。
前臺女孩不時抬頭看他
:“您找舒律師?”
“是的?!?/p>
“有約嗎?”
“約過時間了。”
“好,請稍等。”
前臺便內(nèi)線通知舒聽瀾了,老丁稍有點局促坐在一旁的會客沙發(fā)上,見到舒聽瀾匆忙從樓上下來時,他忽地站起來,咧著嘴笑:“大嫂,這邊這邊?!?/p>
老丁心里感慨,還是我大嫂最好看,剛才看了不少進進出出的女律師,雖然打扮得時尚靚麗,但都不如大嫂的天生麗質(zhì),只有我易哥的眼光是最好的。
這聲大嫂,又成功把前臺姑娘給迷惑住了,昨天卓遠科技的老總親自來律所接人,大家都對舒律師感情生活好奇死了,這會兒又忽然來了一個叫她大嫂的,而且一看,絕不是卓總的弟弟。
舒聽瀾不顧眾人異樣的目光,看到老丁,她內(nèi)心很開心
:“走,我們?nèi)h室?!?/p>
“好,大嫂,你上班的地方真不錯。”他在背后彩虹屁,比舒聽瀾高了一大截,身型有她的兩倍大,但是跟在身后卻是畢恭畢敬,畫面很是違和。
兩人到了會議室,寒暄了幾句,老丁感慨:“也不知我易哥最近怎么樣了?”
“他一直沒跟你聯(lián)系嗎?”
“沒有,H市那邊俱樂部的人也說很久沒看到他了?!?/p>
舒聽瀾點頭,心里不由更加擔(dān)心易木旸的安危,但當(dāng)下卻什么也做不了,定了定神,開始跟老丁講他這個案子。
“你們這次比賽的主辦方是劣跡斑斑了,之前就被選手曝光過,你怎么還參加呢?”
老丁撓了撓頭發(fā),有些不自主地說:“我也是抱著僥幸的心理,它也不是全都賴,大部分時候都會支付獎金的?!?/p>
老丁最近手頭有點緊,所以只要是比賽都會去參加,這次的獎金金額很大,他便動心了。
第402章:易木旸不在
老丁以前大小比賽,都是易木旸在幫忙安排,基本不會斷了收入。易木旸算是他的經(jīng)紀(jì)人一樣的存在,現(xiàn)在易木旸不在,他的很多比賽就被迫中止了,所以有些入不敷出。
舒聽瀾大概也明白怎么回事,不由有些心酸,易木旸是那么講義氣、講感情的人,就這么丟下兄弟不管,必然是遇到真困難了。
兩人在會議室里把老丁這次參加比賽的主辦方資料對了一遍,又把當(dāng)初比賽的宣傳廣告,以及帶有獎金的海報、他比賽的名次等證據(jù)收集好,她心中已有數(shù)。
“大嫂,這次比賽,除了扣押獎金這事,還有另外一件更讓人氣憤的事,我們一位選手在比賽中意外受傷,現(xiàn)在還在醫(yī)院躺著,本來我們比賽,主辦方都會購買高額保險的,保險支付醫(yī)療費足夠,結(jié)果主辦方竟然連意外保險都沒買,而醫(yī)藥費更是拒不支付?!?/p>
老丁說完,有些不好意思地看了看舒聽瀾:“如果大嫂方便的話,能不能幫忙把那個選手的醫(yī)藥費要回來?!?/p>
他很不好意思,自己的事情就已經(jīng)夠麻煩大嫂了,但受傷選手的醫(yī)藥費,比他的獎金重要。
“可以,你先帶我去醫(yī)院看看?!笔媛牉懞芩齑饝?yīng),跟老丁或者易木旸這群人相處,不需要任何彎彎繞繞的心思,他們簡單而善良,自己尚且處在困難中,卻一心想著幫忙更困難的人。有熱忱,有擔(dān)當(dāng),有仗義,在他們身上,她看到最多的就是人性的閃光點,所以即便再忙也欣然答應(yīng)幫他。
馬不停蹄去醫(yī)院見了受傷的選手小高,小高才22歲,這次也是因為賽場的賽道不規(guī)范,導(dǎo)致騎到中途時,摔下摩托車,腰部受傷,險些高位截癱,一輩子無法行走,好在經(jīng)過手術(shù)治療,很成功,避免了悲劇。
但是高昂的醫(yī)藥費以及后期康復(fù)的費用,讓小高的父母感到絕望。
小高的父母一見到老丁來,情緒激動,沖著他喊道
:“你還有臉來,要不是你拉著小高去參加這個比賽,他就不會出事,他才22歲啊,下半輩子可怎么過?”
家里為了醫(yī)藥費,已經(jīng)把所有積蓄,以及能借的錢都借了一遍了,但也只是杯水車薪,無法填補這個窟窿。
老丁站在那,低垂著腦袋,任由小高的父母罵。
小高在里邊病床喊:“你們別吵了,不關(guān)丁哥的事。”都是這一行的,比賽的意外誰也無法預(yù)測,他自認(rèn)倒霉。
老丁這才把舒聽瀾帶到小高的面前:“這位是舒律師,會幫我們?!?/p>
小高的父母一聽她是律師,急忙上前握著她的手:“舒律師,你一定要幫幫我們 ?!?/p>
說著說著,眼淚忽然往下掉。
“他還這么年輕,要是康復(fù)不好,這輩子只能在輪椅上度過。都是那該死的主辦方,工作不負(fù)責(zé),出事了跑得比誰都快?!?/p>
“我會盡力?!?/p>
小高高高瘦瘦的,是個很帥氣的年輕人,即便此時躺在病床上,下半身還暫時動不了,但似乎并未影響到他的心情,看他放在床邊的手機屏幕,應(yīng)該是正在看視頻比賽。
這讓舒聽瀾想起第一次見易木旸的場景,斷了一條腿,要護士輸液輸在腳上,因為他要騰出雙手打游戲,住院像是度假一樣悠閑。
想到他,不免偷偷嘆了口氣。
從醫(yī)院出來后,老丁又帶她去了賽車主辦方風(fēng)雷俱樂部。風(fēng)雷俱樂部在郊外,除了前邊一個兩層的辦公樓之外,后面是一個訓(xùn)練場地。此時不少選手在做體能訓(xùn)練,看到老丁帶著一個女的來,大老遠就朝他們吹口哨,轟笑起來。
“老丁,你女朋友嗎?”
“帶著女朋友來要錢,是不是太慫了點?”
“還是想用美人計??!”
老丁本是個粗人,平日跟這些選手吵吵鬧鬧,甚至互罵臟話也無所謂,但是今天有大嫂在,那些口無遮攔的話就十分刺耳。
他朝那些人怒喊:“閉上你們的狗嘴,都給我放干凈點?!?/p>
場上訓(xùn)練的風(fēng)雷的選手嗎,便肆無忌憚開始狂按各自車上的喇叭,刺耳的聲音震天響,他們笑著,叫囂著,耀武揚威。
舒聽瀾只見老丁的拳頭握得緊緊的,胳膊上有青筋暴露,但始終克制著,沒有跟對方的人叫囂。
“我先忍一忍這群傻逼。”老丁咬牙切齒說,因為現(xiàn)在勢單力薄,加上身邊有大嫂,不能讓大嫂因為他而陷入危險之中。
老丁不是莽夫,會知道審時度勢,尤其易木旸不在這邊之后,他也學(xué)會了克制,不沖動,不惹事。
舒聽瀾站在一旁,看著有些心酸。老丁本就跟正常人不一樣,他的一條腿是假的,但是依然頑強在這個戰(zhàn)場上生存,付出的努力,不是平常人能夠想象到的。
而今,自己的獎金沒得到,反而為了別的傷員在奔波,讓她很是動容,看多了人性陰暗的一面,再看到人性光輝的一面,便覺得一切都值得。
風(fēng)雷的負(fù)責(zé)人出來見他們,但連會議室都沒讓進,就在外邊的訓(xùn)練廳里聽著。
說話很難聽
:“老丁,不是我說你,君子愛財取之有道,你這么上門來,不就是敲詐勒索嗎?”
“以你的身體條件,根本就不適合參加我們的比賽,我是念在易木旸的份上,破格給你比賽資格了,參加比賽就有2000塊的比賽費,你還想怎么著?”
“至于獎金,有寫進合同嗎?你要不要這么天真,高額獎金就是一個宣傳噱頭,吸引人來的,哪可能真給你10萬?百日做夢不是?!?/p>
負(fù)責(zé)人是看在老丁找了律師來的份上,才出來多說幾句,否則壓根就不理他。
老丁人高馬大,感覺一個前撲就能把負(fù)責(zé)人撲個四腳趴地,他動怒時還是蠻嚇人的,
:“我的事以后再慢慢跟你算,小高呢?小高在你的賽場上出事,你不用負(fù)責(zé)?”
提到小高,負(fù)責(zé)人的臉便稍稍有些心虛:“小高是我們送進醫(yī)院的,前期的醫(yī)藥費我們也墊付了部分,怎么能叫不管呢?況且是他自己不遵守比賽規(guī)則,出的事,我們也沒辦法?!?/p>
第403章:打架
“老丁,都是圈內(nèi)人,別鬧那么難看,你們快走吧。”負(fù)責(zé)人想打發(fā)他們走。
一旁一直沒有說話的舒聽瀾,這才緩緩開口
“據(jù)我所知,你們的每一場比賽,組委會都有明確規(guī)定,必給給選手買保險。而且你們此次比賽的贊助商是馬鼎輪胎公司吧?我查過馬鼎輪胎公司官網(wǎng)的公告,這次贊助你們比賽的費用已全部打到你們的賬戶,公告的費用明細里,有一項就是給參賽選手的保險費。”
負(fù)責(zé)人一愣,看她一眼,見她長得白白凈凈弱不禁風(fēng)的樣子,便嚷嚷道
:“律師是吧?不懂就別瞎參和,我們比賽有比賽的規(guī)矩,跟組委會、贊助商有毛線的關(guān)系?”
他聲音很大,試圖用聲勢把眼前這個律師嚇走,爺吃的飯比你走的路都多。
但他看錯人了,人舒聽瀾并不懼怕他,把組委會的規(guī)定以及贊助商馬鼎輪胎的公告打印出來遞給他
:“跟她們有沒有關(guān)系,你自己先看一下。還有小高的情況包括醫(yī)療等費用,我也列好了明細,一式三份,一份發(fā)給你,一份發(fā)給組委會,一份發(fā)給贊助商馬鼎輪胎,到時候你跟組委會還有馬鼎輪胎協(xié)商怎么處理,如果協(xié)商結(jié)果不滿意,小高會走訴訟流程?!?/p>
馬鼎輪胎是知名的廠商,注重聲譽,注重品牌營銷,所以才會贊助這個摩托車比賽,并且贊助的費用了,有明確規(guī)定,是包含了參賽選手的保險費用,而風(fēng)雷俱樂部竟敢把這部分保險費用占為己有,并且選手出事了,馬鼎輪胎自然是不會同意的。
“你威脅我?”風(fēng)雷的負(fù)責(zé)人目露兇相看著舒聽瀾,要不是看她是女的,他就動手了。
老丁想上前擋在舒聽瀾的面前,怕這個負(fù)責(zé)人真打她。
“沒事?!笔媛牉懪c他并排站著,繼續(xù)說道
“小高的事是其一,希望能得到滿意的答復(fù),否則走訴訟,就不是這么簡單解決了。還有其二,獎金的事,不管你是否簽入合同里,你們對外宣稱的冠軍獎金10萬,那一分都不能少?!?/p>
這些選手們,家境好的,當(dāng)然不在乎這點錢,但也有些是為了養(yǎng)家糊口,每場比賽都是拿命來拼的,該多少獎金就該是多少,這是舒聽瀾的原則。
“你他媽別得寸進尺。”負(fù)責(zé)人食指指著舒聽瀾罵,就差沒戳到她的眼睛了。
“你他媽指誰呢,你再指一個試試?”老丁向前一步,一把抓住負(fù)責(zé)人的手,就看負(fù)責(zé)人齜牙咧嘴,手指快斷了一樣痛。
老丁人高馬大,力氣也很大,即便斷了一條腿,但完全不影響他任何發(fā)揮,比健全的人還強悍N倍。
“放手,放手?!必?fù)責(zé)人的手腕被老丁拽著,舉著,痛得直呼喊。
他一喊,俱樂部的成員呼啦啦一下全聚過來了,上前推老丁的,打老丁的,場面一度混亂,舒聽瀾不察,也被推了一下,撞到旁邊的一個健身器材上,額頭瞬間磕出一個大包,火辣辣地疼。
“都別打了?!?/p>
“再打,我報警了?!?/p>
她拿著手機大喊,喊了好幾聲,前邊的人才停下來。
老丁很狼狽,身上的皮衣被撕了好幾個洞,回頭再看舒聽瀾,見她額頭上起了一個包,怒火便又蹭蹭往上漲了,這群傻逼就見到易木旸不在,所以明著欺負(fù)他們。
“停!”舒聽瀾很怕他再打起來,一個人勢單力薄,只有挨打的份,所以拉住他,不讓他再往前。
“給你們?nèi)斓臅r間考慮?!彼f話也不含糊,給了最后的期限。這個案子,首選當(dāng)然是雙方私了,尤其是小高那邊急需要用錢,如果對方不私了,大概會走仲裁,比上法庭要便捷、高效。
風(fēng)雷俱樂部的人也沒有真想打架,多一事不如少一事。
他們都看老丁不順眼,因為老丁是易木旸俱樂部的人,兩家俱樂部積怨頗深,每逢參賽,只要雙方遇上,風(fēng)雷必輸無疑,連這次,在自己的場地上,都被老丁拿了冠軍,簡直是風(fēng)雷俱樂部的恥辱。這也是風(fēng)雷俱樂部不付獎金的一個重要原因。
舒聽瀾和老丁回到車內(nèi)時,剛才一直忍著的眩暈感再次傳來,她閉著眼睛緩了好一會兒,眩暈感才消失。
:“大嫂,要不要去醫(yī)院。”老丁很自責(zé),因自己的沖動,害得大嫂被撞。
“沒事,一會兒就好?!?/p>
“那你到副駕休息,我來開車?!崩隙∽愿鎶^勇。
舒聽瀾看了看他的腿,問:能行嗎?
老丁憨憨地笑了一下:“大嫂,忘了我是做什么的?開車而已?!?/p>
“好,那你開吧?!彼行╊^疼,額頭上的包好像又嚴(yán)重了,所以也不逞強。
結(jié)果老丁,騎慣了摩托車,風(fēng)馳電掣慣了,一開車,雖然極力控制車速了,但是開著開著,速度又飚上去了,而且喜歡在車流里來回穿梭,只要有空的地方,就要**去。時快時慢,把舒聽瀾甩得頭更暈了,還有些想吐。
“你慢點。”
“好的,大嫂,對不起?!?/p>
老丁已經(jīng)很刻意放慢了車速,但是職業(yè)使然,他所謂的慢,還是比正常人開車要快很多,好在很快,律所就到了,舒聽瀾松了一口氣,急忙下車,讓老丁幫她把車停到車庫,她先回律所了。
“大嫂,真的不用去醫(yī)院看看嗎?”老丁還是有些不放心在后面喊,要是讓易木旸知道,他就死定了。
舒聽瀾擺擺手說不用,其實有些想吐,大概是被他甩得暈車了。
回到自己辦公室的座位上時,小新見她額頭起了一個大包,臉色有些白,急忙為
:“舒律師,你怎么了?”
“沒事,摔了一跤?!彪S便找了一個理由,自己默默喝了一個水,想把惡心的感覺壓下去,結(jié)果越喝水,就越惡心,忍不住跑到衛(wèi)生間嘔吐。
吐完出來,頭暈得更厲害了。
不會是腦震蕩了吧?那個健身器材上面有薄薄的一層海綿墊,雖然是被推過去撞到,但是有海綿緩沖一下,應(yīng)該不至于啊,況且她也沒有那么脆弱吧。
她想集中精力把老丁和小高的資料整理一下,但是看著看著,眼睛就開始變得模糊起來,頭暈得厲害。
第404章:腦震蕩
實在有點扛不住了,她說:“小新,我睡一會兒,有事叫我?!?/p>
說完便趴在桌上休息,偏偏額頭被撞了一個大包,只能側(cè)臉趴著。
小新看著舒律師好可憐,這次摔了多大一跤,把額頭撞出這么一個大包??煽戳艘粫壕陀X得不對勁,舒律師的臉太白了。
她輕輕叫了一聲:“舒律師?”
舒聽瀾很沉的聲音回答了一個嗯。之后就沒聲音了。她暈得厲害,想著都怪老丁,回來開車,把她的腦袋甩成了一團漿糊。
趴了一會兒,還是覺得難受,也不逞強了,給卓禹安發(fā)信息
:“老公,我好像腦震蕩了?!?/p>
人生病脆弱時,連說話都溫柔了,一般正常情況下,她不會叫他老公,一難受,有依賴心,便帶了點撒嬌的感覺。
她一直是卓禹安好友列表里的置頂位置,他正在科研部跟王巖看新產(chǎn)品的調(diào)試,一看信息,心一緊,急忙打電話過去。
舒聽瀾沒有接,是小新幫忙接的,小新就見舒律師臉色越來月白,額頭上還冒出細密的汗,快急哭了。
“姐夫,舒律師好像暈過去了?!?/p>
卓禹安一聽,猶如被當(dāng)頭一棒,開車時,手都抖了,沒有問具體的經(jīng)過,只是讓自己冷靜下來,然后冷靜吩咐小新:“快叫救護車,我馬上到?!?/p>
“已經(jīng)叫了,醫(yī)生說可能是腦震蕩,不要隨便挪動,等醫(yī)生來了再說?!?/p>
此時商業(yè)組的人都圍在她的身邊,李安娜也在旁邊幫忙
:“你們都離遠一點,給舒律師一點清新空氣?!?/p>
幾人馬上散開,把她周邊的空間讓出來,舒聽瀾是時暈時吐,并不是真的毫無意識,看到前邊蹲著幫她扇風(fēng)的李安娜,還不忘說一聲:謝謝。
只是終究沒什么力氣,一說完謝謝,又是天旋地轉(zhuǎn),想吐。
小新急忙把垃圾桶放在她的旁邊。
李安娜:“小新,你去大廈樓下等救護車帶醫(yī)生上來,別耽誤時間了。”
“好。”
小新剛出律所的大門,就見前面卓總和醫(yī)生同時到達的,只見卓總臉色鐵青,一路小跑過來,后面的醫(yī)生也跟著一路小跑,見到她,
“人在哪里?”
“在樓上。”
卓禹安三作兩步跑上樓,他這輩子都沒這么驚慌過,知道她要不是真難受,絕對不會給他發(fā)那條信息。
眾人見他來,都震驚住了,等見他一臉擔(dān)憂與溫柔看著舒聽瀾時,更震驚,全都默默退到一邊看著,李安娜也默默回到自己的座位上,反正醫(yī)生來了,她也幫不了忙了。
舒聽瀾迷迷糊糊里,就感覺有熟悉的氣息靠近,腦袋被一雙熟悉的手輕輕地拖著,他在輕聲呼喚她的名字。
“聽瀾?”
“聽瀾?”
她感受到了是卓禹安,眼眶一下就發(fā)熱,鼻子發(fā)酸,好像丟人了,就是被撞了一下額頭,怎么會有這么大的連鎖反應(yīng)?
她一掉眼淚,卓禹安便更緊張了,依然輕輕拖著她的頭,然后配合醫(yī)生,把她抱到醫(yī)生抬進來的擔(dān)架床上。
舒聽瀾自認(rèn)是個很堅強的人,但因為被人愛,被人珍惜,被人小心翼翼抱著,那一刻,所有堅強就崩塌了,一邊難受,一邊問
:“老公,我不會死了吧。”
多大的人了,有時候在他面前就會變得幼稚起來。
卓禹安一聽,心里無比酸澀,亦是覺得鼻尖有些發(fā)酸,低頭親吻她的臉頰,柔聲說:“不會的,只是輕微腦震蕩?!贬t(yī)生已經(jīng)先檢查了一下,應(yīng)該沒有大問題,只是因為個體差異,有些人反應(yīng)會比較大。
有卓禹安在身邊,她便很放松地睡著了,寄托于睡著之后,不再那么眩暈和想吐。
“乖,先別睡,先去醫(yī)院。”卓禹安不時輕撫她的臉,低頭輕吻。
她被醫(yī)生抬走了,小新也跟著去了。
整個辦公室里,只留下幾位沒外出的律師,以及李安娜、還有來探望(湊熱鬧)的人事郭冉。
郭冉一臉震驚看著剛才兩個人的互動。
老公?
那卓總到底是前夫還是現(xiàn)任?
這個女人的段位也太高了,看剛才我見猶憐有孱弱的樣子,真把男人給迷住了??醋靠偪此难凵?,也太寵了吧?
郭冉說不出是羨慕還是嫉妒,和李安娜對視了一眼,想八卦的。
但李安娜只朝她點點頭,沒有再說話,轉(zhuǎn)身坐回自己的辦公桌了。她現(xiàn)在對舒聽瀾保持中立的態(tài)度,但是剛才看卓總的一言一行,還有兩人的互動,絕不是作秀給別人看的,那是發(fā)自內(nèi)心的關(guān)愛以及濃得化不開的情,這份深厚的感情恐怕不是一日兩日能積累出來的。
所以李安娜又想起那日,舒聽瀾說的,只要她想,在卓遠科技或者聽鯨金融的合作上,沒有人能與她比。
如果她的兩個孩子也是卓總的,那她算是極低調(diào)的人了。
這邊,舒聽瀾到了醫(yī)院之后,被推進檢查室做全面的檢查,卓禹安沉默坐在那里,表情很嚇人,小新慢慢挪到離他最遠的位置坐著,以免被傷及無辜。
只不過卓總一個眼神過來,她立馬顫抖著說
:“舒律師說是不小心摔了一跤,撞到額頭?!?/p>
這話也就小新相信,卓禹安一個字都不相信。
“她上午做什么去了?”
“好像是易先生的朋友老丁來找她,老丁被拖欠工資,舒律師上門幫他要工資?!毙⌒轮恢酪粋€大概,舒律師還沒跟她說具體的情況。
卓禹安的臉色更沉了,所以這是別人打了?
他不禁有些頭疼,她真是永遠不知道什么叫安全,什么事都往前沖,不讓人省心。臉色不好坐在那等了好一會兒,醫(yī)生才推她出來,確實是腦震蕩,需要臥床靜養(yǎng)至少一周時間。好在不是很嚴(yán)重,卓禹安松了口氣。
她輸著液,躺在雪白的病床上,小小的一只幾乎陷進床單里,用了要,睡得很安穩(wěn),就是看著太虛弱了,像一碰就要碎了一樣,他又生氣,又心疼。坐在病床邊,輕輕握著她的手,把自己的溫度傳遞一點給她。
他在醫(yī)院陪她,無法去接孩子們,也不愿孩子們看到媽媽在病房,所以只能委托崔姐和林之侽這幾天幫忙去幼兒園接送。
第405章:高危職業(yè)
他安排好孩子們的事,便可以安心在醫(yī)院陪她了。晚上湊巧她母親程知敏發(fā)來視頻,想見見孩子們,見他的背景是在醫(yī)院,一驚
:“怎么在醫(yī)院,出什么事了?”
“沒事,聽瀾摔了一跤?!迸鲁车剿?,特意站在窗戶邊上低聲說話。
“啊,那你在醫(yī)院,孩子們怎么辦?”程知敏下意識地第一反應(yīng)就是關(guān)心孩子們有沒有人接送啊,有沒有人照顧啊。
卓禹安不由有些無奈,強調(diào)了一下:“媽,聽瀾在住院,你不是該先關(guān)心一下她的情況?”
程知敏愣住,道理雖是這個道理,但感情有偏頗,下意識的第一反應(yīng)就是自己的孫子孫女有沒有人照顧,不能委屈了他們。
“對不起,聽瀾摔得嚴(yán)重嗎?”也不是真的完全不關(guān)心,就是有個先后順序。
卓禹安對于虛情假意的問候有些煩,哪怕是自己的母親??戳搜鄄〈采线€在熟睡的聽瀾,他的心便有些疼。
她那邊沒有父母了,家里也沒有別的可來往的親戚,她好像沒有來處孤立于這世上。雖然對此她不曾說過一句自怨自艾的話,但是他知道,她內(nèi)心渴望這份親情。一個人不管如何長大變成熟,內(nèi)心里總留有一塊是給父母的,即便如他,與父母關(guān)系淡薄,但亦是很難真正做到絕情。
所以聽到自己母親對聽瀾的漠不關(guān)心,他便更加心疼她,掛了電話,想把她抱進懷里,想告訴她,以后有他,有孩子,她的人生已經(jīng)在開花結(jié)果,并且枝繁葉茂,不再是一個人了。但又怕吵醒她,只得繼續(xù)輕輕握著她的手坐著。
后半夜,等她輸完液,也有些支撐不住,趴在她的病床邊睡著了。
舒聽瀾這一夜睡得格外好,雖然醒來時,稍微一動,還是有些眩暈,但保持姿勢不動,就沒感覺了,而且不再想吐了,額頭上的包也只有隱隱的疼痛,整個人好了很多。
卓禹安與她同時醒來,一言不發(fā)看著她,默默觀察她的反應(yīng),見她不再有痛苦的表情,懸了一夜的心才稍稍放松了一些。
“讓你擔(dān)心了?!笔媛牉懹浀迷诼伤鶗r,他趕過來時的臉色,怕是嚇壞了。
卓禹安冷冷回答:“想不到現(xiàn)在律師行業(yè),也是高危行業(yè)。舒聽瀾,以后還有什么危險,你都一次性告訴我,讓我有個心里準(zhǔn)備,不然遲早要被你嚇?biāo)馈!?/p>
“還沒遇到,我怎么知道。不過哪個行業(yè)沒有高危,你們程序員還有猝死的風(fēng)險呢,對不對?!?/p>
“還會頂嘴了,看來沒撞壞腦子?!弊坑戆厕揶?。
“腦袋還疼呢。”她的姿勢很僵硬,就像脖子落枕了一樣,一動不動,只有那雙清亮的眼睛在隨著卓禹安轉(zhuǎn)動。
卓禹安又心疼又好笑
:“渴不渴,要不要喝水?”
她本想搖頭說不渴,但稍稍一搖頭,又眩暈了,只得繼續(xù)保持僵硬的姿勢
“你喂我?!彼鰦桑凑》坷餂]有人。
卓禹安把開水晾涼了,坐在她的床邊問:“想我怎么喂你?”
她動不了,只能用吸管喝水,但是找了半天,沒看到吸管,也不想去叫護士拿,腦子里有個不成熟的小想法。
舒聽瀾也忽然想過那晚,在家里的吧臺上,他往她口中灌水的畫面,臉一紅,心跳加快,腦子更疼了。
“你還是人嗎,我腦震蕩?!?/p>
卓禹安輕輕把她的床調(diào)低一點,又在她后背墊了一個墊子,讓她斜躺著。自己灌了一口水,附身在她的上方,輕捏著她的臉,迫使她的唇微微張開。
舒聽瀾瞪大眼睛,他不會真的那么變態(tài),又這么喂她喝水吧?她可是病號,但是依然不自覺地閉上眼,等待口中進水。
結(jié)果等了好一會兒,只等來一個溫?zé)岬拇剑p輕地,蜻蜓點水一般親了親她的唇,而后沙啞的聲音傳來:“我去找護士要吸管?!?/p>
沒那么變態(tài),不是因為不衛(wèi)生,畢竟兩人該親的不該親的都親過,更親密的關(guān)系都有了,只是現(xiàn)在她是病人,這么做不合適。
舒聽瀾松了口氣,又有些失落,剛才他溫?zé)崆覞駶櫟拇剑屗孟矚g。
咳咳,現(xiàn)在自己是腦震蕩病人,別胡思亂想。
吸管拿來了,他又倒了一杯溫水遞到她的面前,她就著吸管小口小口喝,感覺好多了。
“謝謝老公?!币郧爸挥性谟H密時,她才會叫他老公,現(xiàn)在這么叫著,叫著,好像就叫順口了,她感覺良好。
卓禹安一愣,被她叫老公很受用,又忍不住把她吸管拿下來,親了親她,本來是蜻蜓點水的親一下,結(jié)果就變成了難舍難分,想要更多,又顧及她的傷勢,克制著,簡直折磨。
舒聽瀾頭好暈啊,可又舍不得跟他分開。
這時門外傳來叩叩叩的敲門聲,還沒等他們分開回答,門已經(jīng)推開進來了。大約是沒想到病床上的兩人會在這時候親吻,所以腳步一頓。
卓禹安轉(zhuǎn)身回頭,便看到自己本該在京城的母親此時竟然站在病房門口,一旁的保姆也是紅著臉看他們。
被撞了個正著,舒聽瀾無地自容,尷尬至死,想躲進被子里,無奈,不敢動,只能僵硬半靠躺著坐在那。
“怎么來了?”卓禹安倒是神色自若,看了眼自己母親。
“你不是說聽瀾受傷了嗎?我讓阿姨燉了一個晚上的雞湯,乘最早的航班過來,雞湯還是熱的,你倒出來喂聽瀾喝?!?/p>
程知敏場面話說得好聽,舒聽瀾有一絲感動,想不到有生之年,竟然能喝到程知敏送的雞湯,不管是真心還是假意,至少表面的和諧,她們做到了。
卓禹安接過雞湯,內(nèi)心雖然知道自己母親特意飛到森洲的目的,是怕她們住院,孩子們沒人照顧,但是她肯一下飛機就送雞湯過來,也算有心,他的態(tài)度便好了一些。
他和聽瀾一樣,不要求彼此有多深的感情,但能維持表面的和諧,相敬如賓,便已經(jīng)足夠,反正自己的老婆,當(dāng)然自己疼。
第406章:狗男人
舒聽瀾喝完雞湯,說了聲:謝謝奶奶。
也不叫程老師,那樣顯得生份,更不可能叫媽媽,沒到那個份上,那就隨孩子們叫奶奶最適合不過。
病房里,一時很安靜,四個人大眼瞪小眼干坐著。
程知敏倒是想走的,但是怕兒子回頭又說她不關(guān)心聽瀾,她便硬著臉皮坐在那至少一個小時,也算是把禮數(shù)盡了。
旁邊的保姆心里直笑,想著程老師,你故意的吧,沒見人家小兩口如漆似膠想黏在一起,你這么一個電燈泡坐那里,簡直閃閃發(fā)光,閃瞎人的眼。
“聽瀾,以后走路一定要小心了,這次算是萬幸,沒大事。你要是出事了,兩個寶貝該怎么辦!”
“好?!笔媛牉懟卮鹬?,心想您這是拐著彎詛咒我吧?
“媽,聽瀾要休息了,我讓司機送你們回家,小朋友們應(yīng)該已經(jīng)去上學(xué)了,下午放學(xué)你去接”
“好好好,那你好好照顧聽瀾?!?/p>
“嗯?!彼艘呀?jīng)先走到門外,一副送客的模樣,迫不及待要母親趕緊離開。
程知敏也正有此意,早想走了,跟聽瀾真無話可說。
等把人送走,卓禹安才回病房,默默看她一眼:“還口渴嗎?”
嗯,剛才的喝水環(huán)節(jié)還沒結(jié)束呢!
“不渴,剛喝了一大碗雞湯?!焙芎煤?,她忘了喝雞湯之前兩人在做什么了,心里因程知敏的示好有一些動容,沒辦法,她就是吃軟不吃硬的人。
“你媽媽和阿姨來照顧小朋友也好,否則崔姐和侽侽也很忙,耽誤她們時間挺不好意思的。正好小朋友們也想奶奶了?!?/p>
“嗯!”這樣確實很好。
醫(yī)生來查房,護士繼續(xù)給她輸液,她更加動彈不得了。
卓禹安坐在床邊陪她,好像憋了很久才開口:這次怎么受傷的?
見她又想含糊過去。
他神色一凜:“聽瀾,講真話?!?/p>
“我看著像不講真話的人?”
“是的?!彼麑嵤虑笫堑鼗卮稹?/p>
舒聽瀾知道瞞不過他,也沒必要瞞著、故而回答:“就是幫老丁去要比賽獎金,結(jié)果對方說話不好聽,他們推搡起來,我純屬被誤傷,很丟人好嗎,我當(dāng)時見他們馬上要打起來,準(zhǔn)備退后避開的,結(jié)果沒來得及。”
她很輕松的表達事情,也希望他不要在意。
“事情解決了?”他很冷靜地問。
舒聽瀾低頭,不敢搖頭因為還頭暈,只用眼神否認(rèn)沒解決。
卓禹安不可思議:“所以,不僅事情沒解決,還白挨了一頓揍?”
“哪有那么容易解決?這中間還有一個選手受傷了,醫(yī)藥費、后期賠償也還沒解決。對了,醫(yī)生有說我什么時候可以出院??!彼睦锎_實著急,好多工作沒做,堆積放在那里讓她焦慮。
“把對方地址給我!”他沒回答她的問題,反而忽然問了一句。
“什么?”
“對方的地址,哪家俱樂部?”欺負(fù)到他的人身上,不管對方是誰,他都不放過。在森州,還沒人敢動他的人。
“不用了,我自己會解決。這次真是意外?!彼?,如果他出面解決,可能就是幾句話的事,可她不想什么事都靠他解決,那她努力工作的意義何在?干脆什么也不做好了。
卓禹安一言不發(fā)看著她,一方面希望她能得償所愿,靠自己努力在事業(yè)上有一番作為,實現(xiàn)她想要的自我價值。但另一方便,又不舍得她辛苦,總想著幫忙。
“我知道你是為我好,我答應(yīng)你,如果我自己解決不了,一定會來找你好不好?”她一撒嬌,他明知道她是敷衍的話、但還是答應(yīng)了。
她的手因為輸液有些冰涼,他便把她的手放在唇邊摩挲著,把熱量傳遞給她。病房內(nèi)一片溫情暖意,這是病房外一聲突兀的聲音傳來。
“喲,看來我來的不是時候啊?!?/p>
是陸闊,還有林之侽都站在門邊沖著她們笑。
“你倆怎么一起來了?”舒聽瀾好奇地問。
“在樓下遇到的?!绷种畟O隨意地回答,進來坐到她的旁邊,看著她額頭的包,有些沒良心地笑了。
“毀容了。”
“嗯。”
陸闊也過來,看了她一眼:“弟妹怎么受傷的???”
他也有所耳聞,想法跟卓禹安一樣,在森洲,還沒人敢動他們的人,也是摩拳擦掌想幫她報復(fù)回去。
舒聽瀾就笑,難怪是兄弟倆,那自傲的模樣如出一撤。她更不敢讓陸闊幫忙,否則以他浮夸的性格,不知要鬧得多轟轟烈烈。
避過這個話題,看了林之侽一眼:“侽侽謝謝你啊?!?/p>
她指的是昨晚幫忙照顧小朋友們的事情。
“小事情!不過舒舒,今晚我和卓總能換個崗位嗎?我在醫(yī)院陪你,卓總回家陪小朋友們,她們就是披著天使外表的小惡魔,再帶一個晚上,我要瘋掉了?!?/p>
林之侽真的懼怕帶孩子,平時當(dāng)玩具逗一逗很喜歡,但要自己帶,簡直是折磨。舒聽瀾太了解她了,所以看她這樣就覺得好笑。
但是卓禹安可是小心眼的,竟然敢說他的寶貝們是惡魔?并且還想妄圖取代他的位置,來醫(yī)院陪護,頓時不高興了。
“林小姐,就不麻煩你了,孩子們有奶奶帶,聽瀾這邊有我在照顧。”聲音一如既往冰冰冷冷的。
林之侽不可思議:“所以,我?guī)湍阏湛戳艘灰沟暮⒆樱悴粌H不感謝,還過河拆橋,現(xiàn)在要趕我走的意思?”
卓禹安的沉默給了她肯定的答案,她氣到七竅生煙,大喊
:“舒舒,你看看你家狗男人!你說他狗,還真是狗?!?/p>
陸闊在一旁笑得不行,舒聽瀾也笑,結(jié)果樂極生悲,卓禹安一記冷眼看過來
:“你說我是狗?”
舒聽瀾不回答,假裝頭疼。
陸闊替她回答了:“對,你確實挺狗的。”
林之侽終于露出一絲得意:“看看,群眾的眼睛就是雪亮的?!?/p>
幾人在病房聊了一會兒,陸闊有事提前離開了。舒聽瀾讓卓禹安和林之侽也走,她一個人在醫(yī)院就可以。
林之侽:“我這兩天沒有約客戶咨詢,所以沒事,在醫(yī)院陪你吧?!?/p>
說完,轉(zhuǎn)身對卓禹安說:“卓總,你走吧?!?/p>
舒聽瀾見卓禹安昨晚就沒休息好,所以也勸他走,
“你晚上再來陪我就好。”
第407章:只有我會想你
“那好,你好好休息,我晚上過來陪你。”知道她沒心沒肺,有閨蜜陪就夠,不用他這個“狗男人”。
哼,狗男人?他還可以更狗一點。
待他走了,舒聽瀾就看林之侽坐在一邊,一改平日的活潑,有些垂頭喪氣,手里在削著蘋果竟然發(fā)呆,險些削到自己。
“侽侽,有心事?”
舒聽瀾忍不住,想起上回她說傅慎逸很可能在華桉市有人了,而且還是一位醫(yī)生。不會是真的吧?
想到這,舒聽瀾的頭更暈了。
林之侽看她一眼,把削好的蘋果又切成一小塊放進玻璃碗里遞給她
:“你先好好養(yǎng)傷吧,我的事以后再跟你說。”
林之侽也不想煩她,自己心里也是一團麻亂,昨晚給傅慎逸打電話時,她分明聽到他旁邊有女人的呻.吟聲,而傅慎逸說了沒兩句,就充滿掛了電話。
林之侽就想,這或許就是上天對她的懲罰吧?當(dāng)初不管是知情還是不知情,她是從別的女人手中搶走傅慎逸的,說到底,她就是小三,而今,傅慎逸又有了小四,甚至將來還有小五,不都是正常嗎?
真是天道好輪回,上天饒過誰。
她想,她也不是非要男人不可,沒有男人,她照樣可以過得很好。
她很想說:舒舒,我想離婚。
可看到病床上的人,她便忍住了,等以后再說吧。
旁邊的手機一直嗡嗡地響,備注是:傅先森。
“怎么不接?”舒聽瀾問。
林之侽把手機反扣到臺面上:“不想接。”
一個男人如果想騙你,就能找出千百種理由。如果想哄你,也能有無數(shù)的招數(shù),只看女人愿不愿意接受,愿不愿意被騙了。
她是情感咨詢師,有客戶咨詢時,她會站在情感的角度給予分析,給予答案或者安慰。但輪到自己時,才知道,“離婚”兩個字牽扯太多,不那么輕易說得出口。即使如果爽快離婚,很符合她一向的作風(fēng),有魄力,有快意泯恩仇的灑脫。
手機持續(xù)響了好幾次,終于不再想了。
林之侽看著兩人微信聊天的畫面,還停留在送他出差的那天。
那天臨出差時,他要回公司開會,開到一半時,怕她等煩了,在會議時偷偷給她發(fā)了一條信息:
“馬上結(jié)束。”
“好。”
之后,她沒有主動找過他,他更沒有主動找過他。直到昨晚,她和崔姐在舒舒家,哄小朋友們睡著后,和崔姐閑聊。
才知道,最近很多項目并不用他親自出差,都是他的一個借口罷了。所以她當(dāng)時一沖動,給他打了一個電話,電話里的女聲,讓她徹底死心,連問都不想問,更不想追究。
她每天接受太多的情感咨詢,男女之間的事,歸根究底不過就是三個字:不愛了。
不愛了,這一個理由就足夠。
舒聽瀾有些困了,躺著跟林之侽有一搭沒一搭的聊天。
“侽侽,你和傅慎逸有什么問題,坐下來好好談?wù)?,千萬不要自己胡思亂想?!?/p>
林之侽幫她把被子的角掖了掖,笑道
:“你說什么呢,我是那種胡思亂想的人?舒舒我跟你說啊,即使我結(jié)婚了,追我的人依然排著長隊,老娘的行情好得很?!?/p>
她說著時,舒聽瀾已經(jīng)睡著了,她輸?shù)乃幚镉墟?zhèn)神的作用。
好在舒舒睡著了,否則自己剛才莫名掉下來的眼淚太丟人了。
傍晚時,卓禹安提前下班來醫(yī)院照看,林之侽約好明天白天再來便離開了。
病房里一時很安靜,卓禹安低頭認(rèn)真端詳她的額頭好半天,才說
:“好像小了一點,還疼不疼?”
她搖頭:“不疼。你怎么不去接孩子們?他們有沒有想我?”。
“要我說實話?”卓禹安穩(wěn)。
“問他們有沒有想我,很難回答嗎?”舒聽瀾有些生氣。
“沒想。他們以為媽媽去出差了,現(xiàn)在在家跟奶奶玩得很開心。”
“沒良心!”舒聽瀾懊惱地罵了一聲小朋友們。不過心里也寬慰,不想她更好,否則她也回不去。
“聽瀾!”
“嗯?”
“你要認(rèn)清一個事實,這世上,只有我會無時無刻想你?!?/p>
這話說得好氣人!
舒聽瀾:“所以你贏了孩子們,有這么得意?”
卓禹安笑:“我的意思是,你要同等的回報我。孩子們終究會長大,有自己的生活,會離開我們的。”
“要你說!” 她不知道嗎?
兩人在病房互不相讓,以氣對方為樂,卓禹安還大言不慚:“我是看看你腦子恢復(fù)得如何了?!?/p>
兩人正說著話,門外又傳來了敲門聲,是藍蕭山帶著李安娜還有小新來看她了。
小新一見她,叫了一聲舒律師,眼眶就紅了,看到舒律師沒事,她懸了一天一夜的心才終于放下。然后很自覺地替舒律師給大家倒水,切水果,反正她們說話,她也插不上嘴。
藍蕭山和李安娜倒是沒有想到會在病房里看到卓禹安,急忙叫了一聲卓總,你好,算是打了招呼。
卓禹安點點頭,聲音已恢復(fù)職場才有的嚴(yán)謹(jǐn)疏離,說道:“坐吧。”
小新急忙搬了兩把椅子給藍律師還有李律師坐,病房的氣氛,有卓禹安在,頓時就覺得壓抑而緊張。
舒聽瀾就想這人變臉還真快,剛才還一副欠打的模樣,一有外人,立即一本正經(jīng),讓人心生敬畏,別說別人了,就是她都覺得他這樣,她不太敢看他。
“那個,你能去外面幫我買瓶奶嗎?有點口渴?!?/p>
“好?!彼c頭,知道她是想支開他。
等他一離開,連藍蕭山都覺得松了口氣。
舒聽瀾便笑著開玩笑:“藍律,我這算不算工傷?”
藍蕭山道:“當(dāng)然算。”
李安娜:“你這完全符合勞動法里對工傷的界定,回頭讓人事的郭冉幫你申報一下。”
舒聽瀾本是開玩笑的話,沒想到他們都這么認(rèn)真一本正經(jīng)回答她的問題,倒是有一些不好意思了。
藍蕭山看了眼她額頭上的包,怎么看怎么不順眼,低聲道:“工傷申報后,律所還有補償也可以向人事那邊申請。以后跟客戶溝通要多加小心。我們律師有時候夾在中間最危險?!?/p>
“知道了,謝謝藍律。”
第408章:算工傷
李安娜是很現(xiàn)實的人,自從知道她的身份后,拋開過去的偏見,發(fā)現(xiàn)舒聽瀾這人挺好的,低調(diào)努力且容易相處,也明白藍律師之前說的,不要局限在自己的一畝三分地上,把目光放長遠一點看事情。
對舒聽瀾產(chǎn)生了一點好感,囑咐道:“你安心在醫(yī)院養(yǎng)傷吧,工作上的事,我先幫你盯著?!?/p>
“好,謝謝李律師。”舒聽瀾發(fā)自內(nèi)心,覺得這樣很好。雖然她一直說是來工作,不是來交朋友的,但是如果同事之間相處愉快,良性競爭,那自然是求之不得的。
卓禹安買了牛奶回來,她們便與舒聽瀾告別離開了。
回程的路上,李安娜不由感慨:“舒律師命真好,剛看卓總一直小心翼翼照顧她,讓人羨慕。”
小新道:“我們舒律師,以前吃過很多苦的,尤其跟卓總分開那幾年。”
“哦?她們當(dāng)年為什么離婚?看他們的樣子,應(yīng)該還是很相愛的。”
“不是很清楚?!毙⌒轮酪粋€大概,好像是因為卓總的媽媽,但這是舒律師的私事,她不會隨便往外說。
怎么說呢,李安娜雖改變了心態(tài),但心中難免還是有一些意難平,想自己學(xué)歷好,工作能力強,人也漂亮,可偏偏一直單到現(xiàn)在,甚至偷偷去相過親,不是她看不上的,就是看不上她的,不知不覺就這么剩下了。想之前去卓遠的年會,第一次見到聽鯨金融的太子爺陸闊,因他的熱情,她心思蕩漾了整個春節(jié)假期。后來去卓遠開會,近距離見到卓禹安,又被他的氣質(zhì)所惑,自己偷偷藏了一份小心思,但心里很明白,他們高高在上,遙不可及。
她因工作的關(guān)系,也接觸過不少這個圈層的人,所以知道他們最現(xiàn)實,真要結(jié)婚找另一半,一定是找門當(dāng)戶對的,即便肯紆尊降貴看她們,也不過是玩一玩,玩膩了再換一個。
她確實一直是這么認(rèn)為,哪怕之前陸闊來,或者卓禹安親自來律所接舒聽瀾下班,她也覺得是有錢公子哥兒的把戲,直到看到舒聽瀾受傷,卓禹安沖進辦公室把她送醫(yī)院的畫面,她才真正覺得,這是真的。
越真,心里越意難平,所以想知道她們?yōu)槭裁措x婚?為什么還不復(fù)婚?是不是因為卓總不想復(fù)婚?唯有靠探聽一些舒聽瀾的不如意,才能緩解這份意難平。
舒聽瀾受傷住院的事一直沒有告訴老丁,老丁每次想去律所找她,都被她找理由搪塞過去,想等好了再去。
老丁在電話那邊猶豫了好一會兒才開口:“大嫂,你最近是不是比較忙?如果忙的話,就別管我們這事了,那邊是地痞無賴,不好處理?!?/p>
老丁以為舒聽瀾是不想管,找的借口,他也理解,人之常情嘛。畢竟她合作的都是一些大客戶,他們這種小案子,又辛苦,又沒幾個錢,還有危險。
只是這心里不免有一些失落,更擔(dān)心病房里躺著的小高,當(dāng)時他是信誓旦旦跟人家保證,有律師出馬,肯定沒問題。
舒聽瀾又不傻,怎么會聽不出他語氣里的失落?
她急忙安慰:“你別多想,我接手了,一定會負(fù)責(zé)到底。我這兩天在外地出差,大概下周就回去,這兩天出差,我會跟風(fēng)雷的負(fù)責(zé)人溝通一下?!?/p>
“大嫂,謝謝你。我這邊倒是無所謂,就是小高那邊,確實困難?!?/p>
“我知道?!?/p>
“對了,大嫂,你額頭怎么樣了?還腫不腫?”老丁可算是想起來她那天好像受傷了。
“嗯,沒事,不腫了?!?/p>
住了三天院,確實不怎么腫了,頭也沒有之前那么暈了。
一旁來陪護的林之侽等老丁的電話掛了之后才問
:“易木旸的朋友?”
“是的?!?/p>
“易木旸最近怎么樣?好久沒聽他消息了,看他微信也一直沒有發(fā)過任何動態(tài)?!绷种畟O并不知道易木旸發(fā)生了什么,只以為是舒舒因為孩子們的撫養(yǎng)權(quán)跟卓禹安回森洲,兩人才分手的。
“我也很久沒聯(lián)系他了。”聯(lián)系不上,以前用的聯(lián)絡(luò)方式,全都不用了,跟人間蒸發(fā)了一樣,想到他,也焦慮不安,卻無可奈何。
因為涉及到他的安全,所以她沒有跟任何人提起過他的事。
林之侽問:“他也不理你嗎?因為分手了,所以恨你?不過易木旸看著不是這樣小家子氣的人?!?/p>
“他不是這樣的人?!笔媛牉懴氲剿?,有些心酸,想起那一夜,在陽臺上,他勸她趕緊跟著卓禹安走時的樣子,還有第二天,帶著傷重的腿騎著摩托車把那些黑衣人引走后,朝她發(fā)火的樣子。
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她和孩子們好,可她什么也無法為他做,甚至他的兄弟老丁被同行欺負(fù),她也沒有辦法馬上就把問題解決。
林之侽看她,驚訝地問道:“舒舒,你該不會對他還余情未了吧?”
問完,又偷偷看了一眼病房門外,深怕卓禹安忽然進來,聽到她們的談話。
“沒有。”她和易木旸的感情,并不是外人能理解的,跟情愛無關(guān),似親情,似摯友,但又遠超過這些。
“那就好,感情上的是,還是純粹一點比較好。”也許是經(jīng)歷了,也許是年齡漸長,林之侽也慢慢沒有了從前游戲人間的態(tài)度,一段感情好不容易開花結(jié)果,還是純粹一點,不要夾雜任何第三個人, 這是她最近最大的感悟。
兩人都各懷心事,一個坐著,一個躺著,好半天,對視一眼,不由笑了。
林之侽感慨:“還是以前沒有男人的時候好,生活簡單。”
是啊,現(xiàn)在是物是人非的感覺。
“侽侽,你不用每天來陪我,我已經(jīng)好了,現(xiàn)在就是住院觀察,腦部確定沒有出血就可以出院。”她是看出林之侽最近幾天都有些心不在焉了,傅慎逸依然不時打電話來,但是她一概不接,微信也不回。
林之侽也有自己的脾氣,如果他真的有心哄她,有心想跟她繼續(xù)過的話,大可以直接回來,何必假惺惺一天一個電話呢?
最近寫文寫得有點昏頭昏腦,對不起大家了
第409章:姐是女王
一向灑脫且自信的林之侽,從來沒想過,自己有一天會在一個男人身上栽倒兩次。第一次是被小三,當(dāng)時傅慎逸與她前妻只是簽了離婚協(xié)議并未正式離婚,她莫名其妙被卷入小三風(fēng)波,為此丟了在網(wǎng)上情感博主的事業(yè),更丟了與舒聽瀾多年來的友誼。
她嘗試過放棄這段感情,逃到遠方荒漠去散心,回來之后,發(fā)現(xiàn)依然放不下他,而他也正式辦理了離婚,她便與他重新在一起。
其實剛在一起時,傅慎逸也是一窮二白,因為為了能盡快離婚,他選擇凈身出戶,把在華桉市的所有資產(chǎn)包括現(xiàn)金都給了前妻喬臻,而那時他剛來森洲,剛?cè)肼氉窟h科技,還未站穩(wěn)腳跟。這幾年以來,在沒有買那棟別墅之前,他們就一直蝸居在她的家里。
她是一個灑脫而積極樂觀的人,兩人在一起之后,她便拋開過往的一切不愉快,認(rèn)認(rèn)真真與他在一起,哪曾想過,她會栽倒第二次,而這第二次,她竟然連攤牌的勇氣都沒有了,像個鴕鳥躲起來,甚至沒有問過,對方那個女人是誰。
她林之侽,怎么會活得這樣窩囊?
那晚的電話里,女人的呻.吟聲像是一道魔咒,緊緊箍住她的頭,想起里就疼痛不已。從醫(yī)院出來之后,不想回家,也不想回自己的工作室,就在馬路邊上,茫無目的地逛著。
結(jié)婚之前,她的父母是強烈反對她嫁給傅慎逸的,她是獨生女,從小在父母的呵護之中無憂無慮地長大。
爸爸說:“我比你了解男人,他有第一次就有第二次,你自己想清楚以后能接受嗎?”
她自信地回答:“他和前妻不是出軌,他是簽了離婚協(xié)議很久之后,才認(rèn)識我的。而且是他前妻有錯在先,他還講情義,選擇凈身出戶,可見是個值得托付的人?!?/p>
她媽媽說:“你爸說得對,有些男人的劣根性改變不了。原來看你整天不著調(diào),三天兩頭換男朋友,我們擔(dān)心,現(xiàn)在這么死心塌地,我們更擔(dān)心。以后有你苦吃,你這看男人的眼光不行,聽媽媽的話,談一談朋友可以,別結(jié)婚。”
她當(dāng)時還笑:“媽媽,不是你說的嗎,不以結(jié)婚為目的的談戀愛都是耍流氓。況且我眼光多好,傅慎逸長得多帥?工作也好,上市公司CEO,配你們女兒綽綽有余?!?/p>
父母氣得連他們婚禮都沒參加。
她作為情感咨詢師,真的看過太多太多這種案例了,她一直自信地以為自己不會遇到,如果遇到了,也會灑脫地當(dāng)斷則斷,絕不含糊。
可真到這一步,她才知道有多疼,她又那么好面子的一個人,不屑跟人說,她林之侽竟然會在感情的路上栽跟頭,簡直是她事業(yè)的滑鐵盧。
手里的手機又在嗡嗡作響,她看了一眼是傅慎逸的,她便掛了,不想接。過了幾分鐘,他的微信消息傳來
:“侽侽,我晚上回森洲?!?/p>
一句話,讓她心里五味雜陳,她明知道答案,但還是殘存著一點希望,希望他告訴她都是一場誤會。
又或者,她此時歇斯底里想知道,他跟那個女人是怎么認(rèn)識的?從什么時候開始認(rèn)識的?怎么開始的?上過幾次床了?是肉..體的需要,還是也付出了感情?
停!
好卑微啊林之侽,你怎么變成了這樣?
要出軌也應(yīng)該是她出軌,要甩了他,也是她先甩,還輪不到他。
路過的市中心旁邊是一家夜店,她想也未想就一頭扎進去,把波浪一般的長發(fā)散開,憑添了一份嫵媚與嬌艷,她與陌生人喝酒,與陌生人玩骰子,添加微信,跳進舞池,與帥氣的男人身體貼著身體熱舞,玩瘋了。
以前常來的,只是婚后,自己收斂了不少。
“去他媽的,姐還是女王!”
精疲力盡從夜店出來,雖喝得有些多,但還是清醒的,有剛才加了微信的男人要送她回家,目光曖昧,想做什么,一目了然;也有剛才貼身跳舞的男人,想過來扶著她裝紳士要送她回家;也有幾位年齡比她小幾歲的女孩,特意過來問她,是否要幫她叫車,送她回家。
惡意,善意都在同一時間釋放給她。
她捏了捏男人的臉:“沒有我老公帥,滾!”
對女孩們?nèi)崧曊f:謝謝,你們也要注意安全。
一個人走在夜色之中,看著這燈紅酒綠的城市,心酸與自卑一齊涌了上來。
自卑?她林之侽會自卑?會懷疑自己?
原來老公出軌,不僅是對彼此感情的傷害,更會讓女方深深地自我懷疑,懷疑自己已毫無魅力,這種自我懷疑才是最具有摧毀性的。
手機在一直響,除了電話,還有傅慎逸發(fā)來的語音通話請求或者是視頻請求。
最后一個語音通話請求發(fā)來,她終于接了,沒說話,先等傅慎逸開口。
“在哪里?”他的聲音明顯有不悅,還有一絲疲憊。
“回答,在哪里?”他加重了語氣,他幾乎沒有這么聲色厲茬地跟她說過話。
林之侽已恢復(fù)正常,對著手機,很認(rèn)真回答
:“傅慎逸,我們離婚?!?/p>
說完這句話,如釋重負(fù),她才不受這種氣。
傅慎逸沉默,只聽他的呼吸加重,像是很生氣要罵她。
語音通話掛了。
就這么掛了?
她不可思議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機,確定他是掛了語音通話,這就是他的態(tài)度?
不一會兒,手機又響了,是他發(fā)來的視頻請求。
她掛了,他繼續(xù)發(fā);她又掛了,他又發(fā)。
“你有完沒完?”她接通,對著鏡頭那邊的傅慎逸吼。
可她的怒火就像打在棉花上一樣,傅慎逸見到她,明顯一愣:“喝酒了?”
“關(guān)你屁事!”
“我在機場,原想等你來接我。你喝酒了就算了,我自己打車回家?!?/p>
她態(tài)度惡劣,他卻不跟她吵,當(dāng)做沒發(fā)生一樣,這更讓林之侽火冒三丈。
他卻依然平靜:“在那等著別動,我打車過去接你?!?/p>
他沒有掛視頻,能聽到他拉著行李箱,齒輪在露面滑動的聲音,很急。
第410章:我們離婚
他走得很急,行李箱齒輪在地板上摩、擦的聲音以及他微喘的呼吸聲傳來,讓她耳膜鼓鼓作響,她不說話,無聲無息掛了視頻。
他再打來時,她就不接了,也不回兩人新買的別墅,而是回了自己的老房子。
不是林之侽多疑,而是她對這方面有天生的敏感。她以前常?;卮鹁W(wǎng)友的私信
“不要問我,對方愛不愛你,當(dāng)你問這個問題時,說明你沒感受到愛,那便是不愛?!?/p>
“你懷疑他出軌?把懷疑兩個字去了,不要自欺欺人。”
女人天生敏感。
從傅慎逸經(jīng)常躲著她打電話時,她就知道了;
從傅慎逸總找借口出差時,她就知道了;他忘了,她跟崔姐、還有他的助理關(guān)系很好,隨便幾句話便可以探出他出差是真是假;
他出差回來,偶爾走神時,她就知道了。
一切都是有跡可循,所以沒必要問,這是她僅剩的驕傲。
回到老房子,洗了個澡,酒醒了大半,人的精神也好很多。出來一個手機,十幾個傅慎逸打來的未接電話,中間夾著兩個聽瀾的未接電話。
她回?fù)苓^去,舒聽瀾很快就接了,她還在住院,不宜情緒波動,所以耐著心問她
:“侽侽,你去哪了?傅慎逸找你半天,打到我這來了。”
“他煩你做什么?”
“他說你要跟他離婚,怎么回事?”舒聽瀾本來腦震蕩已經(jīng)好得差不多了,但是聽到傅慎逸的話,腦袋又嗡嗡地疼。
加上一旁的卓禹安想搶她手機,不讓她管這事耗費精神,她一動,腦袋又暈得厲害。:
“他有病,跟你說這個做什么?你別管了,在醫(yī)院好好休息?!?/p>
“他也是關(guān)心你,說你喝酒了,聯(lián)系不到人,急瘋了,才打到我這來。”
“我知道了?!绷种畟O不想說話,便掛了電話。
有什么可急的?抱著別的女人的時候,不見他著急。
她趴在床上,刷著手機,看了會娛樂八卦,本就喝了酒,不一會兒就睡著了。
睡到半夜,迷迷糊糊時,感覺身后有人躺下,緊緊抱著她,體溫冰涼,把她給驚醒了,好一會兒才反應(yīng)過來,是傅慎逸。
她掙扎著,要推開他,但是無奈,他從身后摟抱著她,無法動彈。
她渾身都覺得不舒服,抱過別的女人,就別來抱她,她惡心。
她使勁咬他環(huán)住她的那只胳膊,咬到她的嘴里有血腥味了,他無動于衷,依然是抱著她,把臉埋進她的長發(fā)里。
她惡心極了,全身都冰涼透了,被桎梏著掙脫不開。
“侽侽,別跟我鬧?!彼穆曇艉苌硢∷坪跗v至極。
很好,裝可憐,裝深情,男人出軌后的常規(guī)手段,騙騙別人還可以,騙不了她。
“我沒跟你鬧,我考慮很久了,我們離婚?!?/p>
大約是她的語氣很冷靜也很堅定,傅慎逸環(huán)著她的手臂一僵,然后稍稍松手,打開了床頭燈,順便把她翻個身面對著自己。
距離太緊,沒有他的桎梏,林之侽騰地坐起來,坐到床的另一邊。
“你小心摔下去?!备瞪饕菘此妥诖驳倪吘墸┲鴳T常穿的性.感睡衣,上身幾乎只有兩根絲帶吊著,空蕩蕩的,黑色的發(fā)絲散落在雪.白的胸前與好看的肩膀上,像個精靈,又像個妖精。就她這樣勾人,他怎么可能有別的想法。
林之侽注意到他的目光,又忽然想起那日電話里,女人的聲音,她心很冷,從旁邊椅子上拿了條圍巾披在身上,拒絕與他溝通。
傅慎逸不是一個愛說話的人,應(yīng)該說,他是比卓禹安還話少的人,平日在公司雷厲風(fēng)行,說一不二,并不是一個好相處的人。就連舒聽瀾都覺得他過于冷,所以這么久了,說的話加起來大概不超過十句,還是算上剛才那通電話的。
他不善言辭,所以每回林之侽跟他吵,他便選擇沉默,反正也超不過,倒不是冷暴力,而是等林之侽氣消了,他才慢慢跟她講道理。
林之侽很吃他這一套,因為她是炮仗的性格一點就著,如果傅慎逸也跟她吵,必然是兩敗俱傷。
深更半夜,兩人各自坐在床的一邊,看著彼此。
許久
:“你不打算跟我說點什么?”林之侽先開口,攤牌吧,遲早要攤牌。
“說什么?”他不知是裝傻還是真的不懂,神色自若地問她,好像是她在無理取鬧一樣。
林之侽瞬間爆炸,把手邊的枕頭砸向他:“你給我滾,滾!”
他想欺負(fù)她到什么時候?
她歇斯底里,黑發(fā)散落在臉上,眼睛通紅,強忍淚水,絕不再為他掉一滴眼淚。
傅慎逸看她良久,往她身邊靠了靠,她往后退,險些真的摔下床去。
“是喬臻!”
他忽然說出這個名字,林之侽一愣,想了好半晌,才想起來,喬臻是他那個前妻。
懂了,舊情復(fù)燃?他還承認(rèn)得挺痛快的,也算是個有擔(dān)當(dāng)?shù)哪腥恕?/p>
她沒有再問第二句,披著圍巾下床,胡亂地踩著床底下的拖鞋往外走,一刻也不想看到他。
“林之侽?!备瞪饕莸谝淮芜B名帶姓地喊她,從身后把她抓住不讓她走。
“是喬臻,我和她什么都沒有,她生病了?!彼_實不善言辭,更不擅長解釋眼下的情況,但是他覺得,林之侽應(yīng)該了解他,不必多說。
林之侽打開他的手,站在門邊冷笑
:“你是不是下面要告訴我,她得的是絕癥,身邊沒有親人朋友,能找的只有你?還有如果萬一她不在了,她的女兒也要托付給你?要你幫她贍養(yǎng)女兒?。慨吘狗缮?,你是她的親生父親不是嗎?”
“是的。”他竟沒有聽出林之侽的不信與諷刺,甚至訝異于她是怎么知道的?分毫不差。
“傅慎逸,別忘了我是做什么的,你的這套說辭,全天下渣男都用過?!?/p>
說完不等傅慎逸反應(yīng)過來,甩門而走了。
真是荒唐,生病這種拙劣的借口也敢說,他若真的跟前妻喬臻舊情復(fù)燃,她絕不攔著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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